屋内安静下来,谁也未曾想过在此时去打扰这位老人家的回忆和沉思。
“不错,大殿下身携圣旨,在程家笙的护送下,调遣苍狼军团和黄龙军团前往京师,已然走了十数日了。”
蒋孔明微微一笑,道:“学生请主公带二人前往。”迎着许海风询问的目光,他轻轻的吐出了二个人名:“吕阳名、林沂星。”
“死就死吧……”蒋孔明淡淡地说着,他的嘴角有着一丝冷漠的笑容:“他们此行若不能做到捐弃前嫌,同仇敌忾,那么就留在北方了吧,或者回来一个也是好的。”
帅府,张晋中回到卧室,突然听到地下机关响动,他掩上房门。片刻之后,门橱被人推开,一道身影悄声而入。
“十万人?”一个人大步上前,他右手衣袖飘扬,竟然是个残疾人,他低声询问,只是这话语中却隐隐有着一丝寒意。
“正要请教。”
方令德摇了摇头,眼中升起一阵雾气。
蒋孔明不以为然地嘲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董锌睿既然功高震主,还不知道加以收敛。惨遭横祸,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孩儿不敢妄自评论,但黑旗军异军突起,许海风踏入宗师之境,这种种变故,都让孩儿心中忐忑。”
“苦衷?就为了什么苦衷,你就把命卖给许海风了?”张晋中怒斥道。
“什么?二哥来了,快请”
“哼……”张晋中怒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还好意思说,为父不是常常教导你,一切小心谨慎,莫逞血气之勇,你昨晚却是如何做的?”
“爹爹,您发暗信要孩儿来,有什么事情么?”
突然想到了大殿下,方令辰问道:“大殿下不是带了十万大军支援么?难道多了那十万人,依旧无法坚守么?”
这里仅是一间二流的酒楼,虽然身处包厢之中,大厅内的声音依旧是清晰可闻。
“二哥……您?”拉着兄长的手,方令辰心中涌起了一丝不祥之兆:“京师怎么样了?”
张晋中咬紧了牙关,良久后道:“古大帅对我们张家恩重如山,我不能叛他。”
过了片刻,张晋中沉声道:“许海风……”
张晋中心中一凛,看向林家徽,只见他眼中满是不屈和傲气,甚至于还有一丁点的不屑。
许海风举起面前酒杯,向他一举,仰头饮下,涓滴不剩。
方令德出现在他面前时的那股狼狈样,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
“不过,让老夫奇怪的是,为何那个张晋中竟然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出兵请求,而未加任何刁难,这可与他的性格不符啊。”路鼎盛仿佛自言自语地道。
张晋中一怔,满面的怒气虽然尚未消去,但还是回答道:“程家。”
“匈奴人……”方令辰咬牙切齿,心中泛起滔天恨意。
然而,最让他不解的是,蒋孔明竟然在许海风面前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这番话,难道他就不怕……
“唉,那么多年了。”路鼎盛望着窗外,他的目光散漫而无焦距,仿佛透过了大街之上的车水马龙,看到了已然逝去的往日。
方令辰只觉得头昏眼花,脚下一个跄踉,几乎跌倒在地。
许海风低头,应道:“前辈说得是。”
路鼎盛哈哈一笑,道:“当年那一战,可谓凶险悲壮,虽然最后驱逐匈奴,但各路大军已是伤亡过半。迄今,尚留在世上苟延残喘的算上老夫,也唯有二人而已。”
路鼎盛眼中精芒一闪,这个道理他也是在多年之后方才悟通。是以,当他回返西方,立即韬光养晦,四十余年从未曾染指大统领宝座。
张晋中顿时无言可对,他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许、程二家,注定日后必是兵戎相见,那时,你我父子又如何是好?”
“不错。”路鼎盛长嘘一声,道:“正是程大哥,你们既然知道他,想必也知道了昔日董家之变吧。”
“是。”许海风并未隐瞒,据实相告。
“唉……京师破了。”方令德长叹道:“为兄护送太子殿下前来北疆大营。”
“难道你竟然不看好程家么?为了今天,他们已经准备了整整四十年了。”
而这个蒋孔明竟然就此一口道破,所说的这句话更是一针见血,顿时让他刮目相看。
方令辰终于确定,前面这十数万的大军绝对不是匈奴人那名震天下的金狼军。他们的战斗力连飞马军团的勇士们都有所不如。
在这位心思稠密,为人谨慎的匈奴高官指挥之下,每次的交锋,方令辰虽然能够占到一点便宜,但相比于十几万大军的庞大人数,几乎却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间偏僻的酒楼之中,许、蒋二人陪同路鼎盛共进午膳。
“除了程家呢?”林家徽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