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庭舍,许海风放声大笑:“就因为姑婆她老人家有此疑心,你就故意为之,这可不象你啊。”
他的嘴张开来,抖动了二下,终于还是如实道:“二弟离开京师,甫到临安,立即杀人立威,更改城名,并以龙为号,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非如今局势动荡不安,朝廷又岂肯善罢甘休。”
许海风咳嗽了一声,道:“军师大人一心为许某着想,实在无以为报。”
蒋孔明一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方老太看着他的脸,神情逐渐柔和:“你和风儿,都是人中龙凤,当世俊杰。看到了你们,就让老身想起了当年的董锌睿和程玄风。嘿嘿,历史是何其相似啊,一样的外族入侵,一样的绝代双娇啊。”
蒋孔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人老了,这个疑心病自然也就重了许多。她老人家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学生可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麻烦,不如就让她自以为是好了。”
这二种不同的感觉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许海风的眼睛不由地亮了起来,这个蒋大军师又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呢?
“那么你呢?”方老太的一双细眼牢牢的盯着他,板着脸,双目威光四射,沉声问道
他的这番话明显是推托之言,若是这样就被他隐瞒过去,那他蒋某人就真的是妄以孔明为名了。
“不错,因为在他的麾下有一个人,一个能够扭转乾坤,翻天覆地的人。”
许海风看着他的脸,突然间神色变得极为古怪,眼中更是有着一丝压抑的笑意。
许海风大讶,他的灵觉此时竟然同时感受到了二种迥然不同的感情。
方向鸣一口气缓缓吸入,良久不停,他的功力经过京师一战,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许海风心头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无数念头,道:“那是军师大人厚爱。”
许海风顿时发觉那二种奇异的感觉在瞬间烟消云散,以他宗师级别的灵觉竟然也无法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方向鸣脸上神情微微一变,朗声说道:“二弟与孙儿亲如手足,又娶了盈妹为妻,他为人厚道,甚重情义,孙儿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断不会对我们方家不利。”稍一停歇,他复又高声道:“孙儿的这条命,就是他从千军万马之中救回来的。”
祖孙二人沉寂下来。半响之后,方老太才打破了这股可以使人窒息的沉默:“鸣儿,你看风儿的黑旗军如何?”
蒋孔明后退一步,面现沮丧之色,道:“既然主公不肯明言,学生自也不敢强求。”他这句话说的深沉之极,仿佛心灰意懒,再也无法对任何事物提起丝毫兴趣一般。
方老太露出了一丝冷笑:“不臣之心?其实怀有不臣之心的人何时少了,只是能够把握机会,在最适当的时候显露出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这个卧龙城的名字应该是蒋孔明所取的吧。”
“蒋……孔……明……”
方向鸣沉吟半响,道:“太子殿下已随叔父前往北疆大营,那里有我们大汉二十万精锐,未曾不能与匈奴人一战。”
“因为你们的心中都有情,你们舍不下这情义二字,你们都不够狠。正因如此,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开国之君。”方老太顿了一顿,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道:“或许,风儿将是唯一的例外。”
方向鸣的脸色颇为复杂,他幼受庭教,忠孝仁义礼智信,这几个大字早已铭刻在他的骨髓之中。只是,在他的沉睡的时候,也曾有过更进一步的梦境。
许海风望着他,这还是他首次对自己吐露心思。
另一种则是灵动和活泼,仿佛对于一切都充满新鲜感,仿佛幼儿求知的渴望。
“鸣儿,你对蒋孔明的评价如何?”
“蒋军师,他学究天人,孩儿一直以来,都是十分钦佩的。”方向鸣如实地说道。
“不然。”蒋孔明艰难地摇头,他的脸上满是苦涩:“只是因为蒋某人根本就无法兴起违逆主公的念头。”
“二弟之成就,远在孙儿之上,孩儿不敢与他相提并论。”方向鸣的眼中一黯,道。
“正是。”方向鸣深有同感。
“唉……军师大人,委屈你了。”许海风收住了笑容,起身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