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妃。”
他转头大声喝问:“你们怕么?”
蔡姿佩心中一惊,看向老父的眼神含有一丝询问。
蔡钧芒别过头去,缓缓地道:“今日老父来此,是为了见女儿最后一面。”
“佑绫,太子殿下在后面,你开门,我去引开敌军。”
“佩儿啊,你知道么?我们蔡家谁都可以做俘虏,唯独一个人不行。”蔡钧芒别过脸去,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方佑绫抬眼望向这位从儿时便最为敬仰的大哥,笑道:“大哥,我无悔。”
方佑绫再度转身,对兄长道:“大哥,小弟麾下尚有二百骑兵,都是我们方家的子弟兵,就让我们送你们一程吧。”
方向鸣怒哼一声,道:“太子殿下要出城,尔等还不快开门。”
他一马当先,率先从大开的城门中疾驰而出,身后二百二十一骑紧追不舍。
就在他走出太子府之时,耳中听到里面的喧哗之声愈演愈大。
蔡姿佩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也不知是否想要在那无尽的夜色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似乎,那已经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方向鸣摇头坚拒:“不成,你的责任是紧守西门,又如何能够出城。”
她起身,跪倒,三叩头,道:“父亲您的养育之恩,女儿唯有来世再报了。”
蔡钧芒浑身打颤,勉勉强强地支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去。二行老泪在他的脸上无声滑落。
原来这位老人正是当朝几位重臣之一的礼部尚书蔡钧芒。
惨然一笑,方佑绫说道:“大哥,您莫要骗我,京师还守得住么?”
阵阵喊杀之声,虽然距离颇远,但亦是步步紧逼,不断的向这里移动着。
蔡姿佩站起身来,向他深深一福,道:“女儿见过爹爹。”
“将军,城外有匈奴人的骑兵啊。”守城的一名千人长看到方向鸣的衣着服饰,知道他的官职远在己之上,只是现在乃非常时期,又怎敢轻易擅开城门。
那个千人长心中一凛,向后看去,果然见得一人身着龙袍,虽然仅是四爪金龙,但那正是代表了王爷的身份。
是夜,大汉礼部尚书蔡钧芒吞金而亡。
他们都知道,此去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然而他们之中,却不曾有人畏缩退却,方家的子弟兵,他们从来都是大汉的一面旗帜,是英勇无敌的象征。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连他的声音也一样地在颤抖着。只是,他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你是我们大汉的太子妃啊。”
太子府内院,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正坐于正厅主位之中,她的年纪并不大,仅有一十九岁,确是青春正茂的大好年华。
蔡姿佩垂首,过了片刻,她再度抬头,道:“女儿并未后悔。”
“你可曾后悔?”蔡钧芒没有回答,只是坚持地问道。
“爹爹何出此言?”蔡姿佩诧异地问道。
方向鸣脑海中豁然想起了许海风此行所带来的那五十名黑旗军,如果是他们的话,也许能够做到吧。
蔡钧芒闭上双目,平静了一下心情,缓缓地问道:“殿下已经走了吧?”
蔡钧芒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太子殿下身怀复国重任,我们决不能成为他日后的拖累啊。”
“是,女儿听到了。”蔡姿佩镇静自若地说道。
方向鸣轻声道:“佑绫,对不起。”
“你可曾后悔嫁与太子殿下?”蔡钧芒问道。
蔡姿佩的一张俏脸上,血色逐渐褪去,仅留下一抹惊心动魄的苍白。
如果匈奴人未曾攻下京师,他们自然不会如此,但此时京师失陷已成定居,这个消息象长了翅膀般地传遍了全城,骚乱象星星之火,逐渐蔓延开来,已有控制不住之势。
“女儿知道的。”蔡姿佩起身走到老父身边,在他的背上轻轻敲打。
“免礼,赐座。”
方佑绫眉头微皱,不由地犹豫不决,他的目光后移,豁然看到身穿龙袍的那名士卒,他的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
方向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但他嘴上却是厉声喝道:“你的长官是谁,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