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士兵得令,立马跑将下去。
“唉……好吧,你去准备吧。”方向鸣长叹了一口气。
“大哥,怎么样?”见到兄长仿佛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方佑绫焦急地催促道。
方佑绫指着兄长身后的二十骑,道:“大哥,就这点人马便想护送太子了么?未免太可笑了吧。”
“爹爹……”蔡姿佩惊呼一声,紧紧地拽住了老父的手,然而,那双大手却是冰冷刺骨,让她不自由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啊了一声,方佑绫看向兄长的眼中露出询问之色,直到方向鸣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蔡姿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窗外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无数星光,显得美丽迷人。只是,几缕黑烟袅袅升起,破坏了这宁静的夜晚。
她正是当朝太子刘政启发妻,大汉的太子妃,礼部尚书蔡钧芒之女蔡姿佩。
但,同样的,也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舍生取义,精忠报国,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坚持,他们能够抛头颅,撒热血,他们不计生死,不计成败,他们的丹心碧血,永世长存。
他神情肃然,豁然转身高叫道:“开门。”
“不知为什么,匈奴人竟然已经破城了,京师沦陷已成定居,再无回天之力了。”蔡钧芒缓重地说道,他的语气逐渐低沉,最后竟是已带了一丝哭腔。
他看向女儿的双眼中充满了异样的感情,有伤感,有悲痛,有哀求,有惋惜,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蔡钧芒略微点头,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看向女儿的眼光有些奇怪。
二百条汉子的厉声怒吼在夜空中回荡,使人热血沸腾。
方向鸣重重的一点头,一拉马缰,道:“随我来。”
片刻之后,城门已开,而方佑绫动作迅捷,马队也已准备妥当。
“老臣拜见王妃。”
“爹爹,您……您这是怎么了?”蔡姿佩大奇,询问道。
他们朝着百倍于己的匈奴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爹爹今晚前来,可是有事要与女儿商量?”蔡姿佩望着面前的老父,数日不见,他竟然显得苍老了许多,可见这几日匈奴人的围城使他伤透了脑筋,已然不堪其忧。
听到这个声音,那名千人长顿时松了口气,后退一步,让出通道,躬身行礼:“见过方将军。”
方向鸣闻言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护送太子是何等要事,莫说二百人,就算是二千人也不见得为多。如果仅有他这二十骑打着护送太子的名号出城,那只能是个笑话。别说匈奴人不信,就连他被人点醒之后,此时想来也是不信。
“快开城门……“方向鸣大声吼道,声音之大,远远传开。
方向鸣一看,顿时认出来人正是族中兄弟方佑绫。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起身落座。
“是大哥么?您怎么回来了。”
蔡姿佩默不作声,半响之后,她平静地抬起头来,深深地注视了一眼更见苍老的父亲。
西门之外,匈奴人早已布下二万大军,这里并非是他们的主攻方向,之所以布军在此,并辅以佯攻,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逃跑。
“佑绫,你来的正好,我要护送太子殿下出城,你下令开门。”方向鸣也是露出一丝笑容,原来西门的守将竟然是自家人,那就好办多了。
方向鸣张嘴欲言,但是看到他眼中绝望的神色,这句安慰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蔡钧芒缓缓站起,用手一指窗外,问道:“王妃,您听到了么?”
“不怕。”
“后悔什么……?”蔡姿佩低声问道。
“快快起来。”蔡钧芒略略弯身,说道。
他的嘴角缓缓抖动,喃喃地嘀咕着一句话:“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说完,她再度透过窗户,看了眼那充满了无穷黑暗的苍穹,转身进入内屋。良久不见动静。
蔡钧芒睁开那双已然老眼昏花的眼睛,凝视着蔡姿佩的脸庞,突然问道:“佩儿,你……你后悔么?”
在外族入侵,国家遭难的生死关头,固然有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卑躬屈膝,为求一己之苟活,不惜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方向鸣率领二十余骑来到西门,此时西门之内早已挤满了惊惶失措的百姓,他们拖家带口地想要出城逃亡。
他脸色数变,终于拱手道:“小的未曾接到军令,此城不能开,请将军见谅。”
蔡姿佩讶然地回首相望,在她的记忆当中,自从她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起,老父就再也未曾用过这样的口吻叫过她的小名了。
大汉京师,在这一夜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感人肺腑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