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朕还以为这些讲小故事的都是野史,原来竟然是正史!”皇帝大笑了一声,既而把脸转向朱廷贵:“兄长,看来今天这顿参,你是白挨了!”
皇帝点了点头,笑着站直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谁代表朕去呢?葛大人!你这段时间有空吧?如果没什么事情,代朕走一趟如何?”
陆、张二人急忙跪倒磕头,领旨谢恩。
皇帝眼见时机成熟,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几步,对着大家说道:“既然言官所参证据不足,说明并不符实。福王朱廷贵忠勇可嘉,仍是天下楷模!再说了,作为当地的王爷,与两位巡抚接触多一些也是正常的,更有利于安定团结么?大伙儿说是不是?”
最近怪事真不少,尤其今天特别多。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翊钧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葛守礼:“即便如此,朕也认为没有足够证据就参人,这种风气不能助长!要不然,御史不能服众,何以监督官员言行?而且举证时机不当,这两位地方道,朕认为不适合再在地方为御史,马上撤换!葛大人,朕作这样的决定,不会被骂昏君吧?”
所谓的一夜成名,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说完后,这个大胖蛤蟆在地上一直不停叩头,早就超过九个了,还一直在叩,敲得地板都“咚咚”作响。
“好!”皇帝一展双臂,“既然大家都说是!那朕就替兄长再作一回主,朕也是刚刚了解到,闵维义和钟钦良这两位得力臣工的小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好时候了,这样吧,就由朕替福王主婚,纳这两位巡抚的小女儿为侧王妃,如何啊?”
皇帝在走出大殿的时候,说了一句,竟然是唐太宗对长孙皇后说的那句话:“有你们这些人在,朕想做昏君也不容易呢!”
验明正身?我只知道你是个黑心大胖子,哪有功夫替你验明正身?
太后沉着稳重,凡事都三思而后行,既然她决定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比如说现在全力倚靠这三人,让他们团结抗倭等等。
这会儿,是应该把太后抬出来的好时候了。
葛守礼急忙捅了张居正一下,张居正何等聪明,迅速看到了这一幕,二人不动声色,仍然边说笑边往外走。
皇帝却没接他的话,只是大笑着对他说:“兄长,你就不要客气了!快快平身!”
看来还是自己的修炼和威望不够,离真正的一言九鼎、让人放心,还差得很远!
葛守礼拱手应答:“皇上圣明,臣等谨遵圣旨!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叩谢皇恩!”
一说是太后的主意,大家一下就踏实了下来,有人甚至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散朝时,很多人过来恭贺福王。他也乐得接收,脸上由感激涕零变成了无比炫耀的神情,笑开了花。
先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这么个长得和猪八戒差不多的福王,本来毫不起眼,谁知道皇上竟然一下把他捧上了天,不但和他称兄道弟,还号召所有文武官员向他学习。
“噢!”台下君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后的主意,难怪会考虑得这么细致,连替福王纳侧妃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朱翊钧现在都有些嫉妒自己的“母后”了,同样是一件事情,本来都是对的,但自己说和太后说就是两个概念。
此刻,他已经激动得五体投地,长跪拜谢:“微臣何德何能,竟然得到皇上和太后如此眷顾,实在让微臣感动不已!微臣只有继续尽忠尽责,誓死效忠皇上、皇太后,以报天恩!皇上、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在福王前面的这个人是户部侍郎江惟平。他怎么会和福王走在了一起?他刚才和福王说了一句什么?
这时候,张居正、葛守礼和冯保,也对皇帝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把太后抬出来,这是超出昨天议定方案之外的,属于临场发挥,就和葛守礼悄悄安排那两个言官拿出银票一样,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一旦发挥好了,会起到比原计划更好的效果。
“谢皇上!”在地上趴着象一个大蛤蟆一样的朱廷贵站起身来,却是再也不敢在那张朝堂赐座的小椅子上坐下来,只是束手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
百官一同跪下,三叩九拜,山呼万岁,用赞美声送皇帝离去。
朱翊钧不傻,从他们的眼神中很快看出来了这种疑惑。看来,得想个办法打消大臣们的这种疑惑才行。昨天晚上和张居正、葛守礼他们商量的时候,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