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新兵也一样。他们一参加战斗，就抱上了必死决心。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呢！所以，这两个新兵风了一样的射击、投弹，在山坡上突然增加了一股强大火力。
朱窦陈上去一掌打掉新兵捂着耳朵的手，问：“知道什么是战场纪律吗？”
这时，后面追赶的两个敌人也钻出了草丛。当他们看到孔晴方已经越过河沟，逐渐接近坦克时，知道活捉他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几乎同时，两个人举枪瞄向孔晴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朱窦陈看了看重新加入战斗的两个战士，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在我的排里，决不允许出现孬兵。宁可战死也要挺直了身子，做个大丈夫。”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头探出车外，向孔晴方方向张望。
坦克冲过沟坎，深入草丛。在坦克履带的碾轧下，一颗颗防步兵地雷，轰轰地炸响。
当他看见有一个中国军人从车上跳下来，而且直直地朝他跑来！
孔晴方血液里存贮着忠诚、勇敢和顽强，天生有着孤胆英雄的豪气和霸气，一上战场就显示出了他的与众不同。
孔晴方在炮塔上高叫：“好，就这么打。”
坦克有惊无险。但露在炮塔外的孔晴方可就惨了。虽然没有被炸着，但火箭弹爆炸后的浓烟竟然把他变成了从烟筒里钻出来的黑人。
坦克在近距离作战，只能前视，因此在左右侧和后方基本上形成了看不见的死角。如果有敌人从这三个方向接近坦克，坦克就与睁眼的瞎子没什么区别，干等着人家随便在身上插刀。
“姜伯友，你过来。”朱窦陈让姜伯友添补上自己的射击位置，飞身纵到两个新兵跟前。
“轰”从坦克炮塔上飞出的炮弹，把两个迫击炮手炸上了天。紧接着，坦克上的航行机枪响了。
树林里的情况还真是让孔晴方说对了。那十几个敌人一进树林就埋伏下了，专等后边的人来追，便于打个伏击。
“不行，我们离大部队太远了。没有命令，不能前进。”
冲向北面山坡的那辆坦克，刚一接近山坡，就被冲过来的几个敌人阻住了。敌人不停地向它投掷燃烧弹。
山谷里，那些没有被炸毁的坦克，在二排战士与敌人战斗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调整好了部置。在谷底摆出了防御阵型，炮口均指向了小山坡。一方面准备抗击敌人，另一方面坚守阵地，等待后面步兵支援。
在战场上，对于临阵脱逃，畏敌不前者。战场指挥员有绝对权力执行枪毙。不仅是为了维护战场纪律，而且是一种严格的激励机制。
孔晴方眼尖手快，迅速指示目标。但炮塔转向的速度还是慢了些。有一发火箭弹飞了过来，直直地打在坦克的前甲板上。由于坦克是正面前进，敌人只能攻击前甲板。而坦克的前甲板30毫米的厚度足能抗住火箭弹的攻击。
孔晴方这句话明显地是连损带挖苦。缩头是什么，缩在坦克里不敢出来，那不是乌龟王八蛋又是什么？
那个新兵听到朱窦陈提到了战场纪律，再一想朱窦陈那威严的面孔。刚才那种慌张、畏惧、逃避的恐惧心理瞬间得到了调整。胆气逐渐壮了起来。这个新兵抬手狠劲拍了下另外一个新兵：“咳，怕死鬼，上去打仗。”
孔晴方进入坦克阵地不久，就有两辆坦克开出了防御阵地，带着隆隆的响声向小山头前进。
孔晴方从草丛内一现身，便纳入了坦克指挥员的视线内。他一直举着望远镜，静静地注视着。
“知道。”一个新兵回答。
孔晴方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就着能看清目标了，立即把估算好的距离传进坦克里。
在没有步兵的保护下，这辆坦克不敢冒然前行，于是退到视野开阔处，用火炮、航向机枪对远处的敌人进行火力打击。它的威力，已远远低于南山坡下的坦克了。
孔晴方咆哮了，大声说：“我知道，你们不敢追的原因，是怕死。”
姜伯友爬到两个新兵跟前，一人踹了一脚，两个新兵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是不肯起来。
“呆子。”孔晴方火了，“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坦克朝着逃向树林的敌人开了两炮后，便打算调头返回。万万没有想到，坦克里还有一个甩不掉的粘糕。
等了一会，见没人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