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发表看法。毕竟画面中的信息量相当之大，除了熟知战斗法师复制之力特性的杜兰德之外，其他人比如梅林和圣骑士甚至感到十分困惑，难以理解刚才画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森咬牙，从牙缝中迸出一个个字：“告诉我，你是谁？”
杜兰德认真道：“你不说出来，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青色愤怒已经成了马努斯的标志，这种雷霆力量的特点十分鲜明，杜兰德不可能认错。
可她并不认识这种雷霆。
看这巨兽的体型，看这巨兽的模样，看这巨兽的四肢和短尾……不就是自己身下这头腐烂了的巨兽吗？！
“青色愤怒……”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画面之中的马努斯开始发生变化！
也只有马努斯这种战力极端强横的神级强者，才能斩杀一头巨龙领主。若是换作其他神袛，战败的可能性远大于战胜的可能。
杜兰德觉得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却好像隔着层薄薄的膜，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这人是谁？”皇后目光一凝。
半晌之后，他重新开口，语气中透着少见的刚烈与决绝：“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不奢求你饶我一命，但你必须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否则我宁愿我的研究成果永远埋藏在历史的尘埃中，也绝不会再告诉你任何事！”
杜兰德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慢慢地说道：“当年巨兽在位面之外与人战斗，并在战斗过程中波及到了这个位面，才导致巨人一族被整体削弱，这就是九十九年战争的真正转折点，你是这个意思吧？本森。”
青色愤怒，是一种非常纯粹的雷系之力。因同时具备了“白雷”、“青电”、“紫霆”、“最炙热”、“五重穿刺”、“极致压碎”和“灵魂融融”这七大特性，而被誉为攻击力最霸道、也最为强大的雷霆力量，没有之一！
在诸多主位面以及浩如烟海的大小次级位面中，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够施展出青色愤怒。
——巨龙领主！！
“这是……？”杜兰德骤然睁大了双眼。
以森德洛与这个位面之间的巨大的实力差距，从九十九年战争至今的这么多年里，这个位面应该早已插遍了森德洛的旗帜才对，怎么会到了现在，只有杜兰德一个人流落于此？
可以看到，之前急速变换的各种庞杂场景全部消失了，镜中第一次出现了活生生的人。
相较于之前的画面，这副场景无比清晰，这让杜兰德心中凛然，又有些困惑，毕竟以连记忆残片都不算的残余怨念而论，这种清晰度是少见的，甚至是不正常的。
灰镜中的画面，最终停留在变身之后的马努斯急速冲过来的场景，然后就是一片明亮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光，画面就此中止。
杜兰德想起自己还在森德洛的时候，曾有幸远远地看到过一次青色愤怒，所以他才那么确定，画面中的青白色雷霆确实是马努斯的绝学无疑。
本森缓缓摇了摇头。
当年是他破例饶了本森一命，没把他送上十字审判，又给予他全权负责将无头巨兽转化为战争兵器的权限。
几乎所有巨龙都有长长的尾巴，数量不一，画面中的巨兽却生着一条短尾，看起来略有些可笑。
以皇后的眼光和实力，也能够将灰镜中的琐碎画面重组，重现出青白色的滚滚雷霆。
杜兰德摆了摆手打断了本森：“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把所有事情一点不漏地告诉我，我可以考虑饶过你。第二还是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没有第三个选择。”
噗的一声，灰镜破碎开来，化作丝丝缕缕的死亡气息，随风飘散。
三色头冠环额，青色铠甲加身。
梅林已经被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震得有些麻木了，闻言没有生气，反正显得有些茫然。
本森淡漠地扫了圣骑士一眼：“奥古斯都，你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握，但你不明白学术与知识的力量。你贵为永辉之主，担任圣骑士这么多年，对永辉的了解却还不如我。”
要知道，巨龙领主可是少数能与位面并列的伟大生灵之一，这类生灵天生拥有掌握规则的力量，成年后不需要融合神火，就能成为堪比神袛的强悍生灵！
杜兰德全身剧震，紧绷着嘴唇才将一个脱口欲出的名字强行吞了回去。
镜中出现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高大男子，他生得无比英俊，脸部线条硬朗有力，五官眉眼却不失柔和，就像一尊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塑活了过来，无论身材容貌还是气质，都挑不出丝毫缺陷。
“我确实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本森坦然承认道，“但我若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恐怕也离死不远了吧？”
杜兰德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不会错的！竟然真的是青色愤怒！那岂不是说——？！”
这时圣骑士终于忍耐不住，怒声低吼道：“本森，你——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怨恨？
那就是马努斯·圣雷。——森德洛的七大元素神袛之一，也是战力超强、名气最大的一位神级战斗法师。
至此，杜兰德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战斗法师真的来到过这个位面！
杜兰德认真盯着本森看了一会儿，皱眉问：“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战斗法师曾经来过！
单论生命层次的话，它们比立身上位职业巅峰的战斗法师还要高。
杜兰德死死盯着灰镜，为了将那些琐碎的画面看得更清楚，他甚至不顾一切地超负荷运转起洞察之力，黑色双眸愈加深邃，七色光华在其中疯狂闪烁，眼白的部分则渐渐充血，最终从外眼角渗出两道血线，顺着脸颊而下，杜兰德却浑若未觉，依然盯着灰镜中的画面不愿眨半下眼睛。
在本森灰色黯淡的眼眸中，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奇异光芒。
他在阅读学者笔记的时候，曾看到这个位面中出现过战斗法师的制式短剑，那种短剑在森德洛的军队中最为常见，所以杜兰德猜测当年森德洛是打算征服这个位面的。
“巨龙领主啊……”杜兰德心中喃喃着。
只是没想到，居然连森德洛传说中的人物都曾经在位面之外出现，还与无头巨兽进行了一场剧战。
比如杜兰德自己，也能在战斗中变身为泰坦或远古巨人。
马努斯本来只是普通人类的身形样貌，两米的身高虽然偏高，但绝对算不上离谱。然而这一变，马努斯的体型居然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急速膨胀了千百万倍！
镜中的画面原本一片杂乱，此刻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小心地没有说出“战斗法师”、“巨龙领主”、“青色愤怒”等关键性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