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风将女孩儿背了起来，向着运动场的出口走。
“喜欢和不喜欢这种事情，从来不是能强求的。”
须臾之后，她将手在男生的身前环起，脸颊也侧贴上男生的肩背。
“……”
他低笑了声：
秦晴抿起了小嘴，过了两秒才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听话。”
“嗯，确实有。”
驾驶座的方向盘，已经快被某个受刺|激过度的妹控攥下来了。
“对。既然你有这样的资本去选择，为什么要把自己眼前的路局限在一处、逼自己破釜沉舟呢？”
秦晴皱起细眉，没有回答。
秦晴想了想, 这是当初他们第一次早上一起上学的时候，她用来劝闻煜风好好学习时的话。
沉哑的嗓音继续：
“……”
“保险起见，”闻煜风截住了女孩儿的话音，把人慢慢地放下地，“需要。”
“去医院检查一下。”
“……”虽然知道男生这样说，并非是故意夸奖的意思，但秦晴还是忍不住脸颊微红。
——他仍然很想从车里翻出把刀来，生剐了那个胆敢惦记他们家小晴的小子。
“二哥，不要。”秦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真的没事，我不要去。”
“可——”
秦晴趴在男生的背上，身形一顿。
坐在女孩儿旁边的闻煜风也不催促, 就那么安静地靠在椅子上，等着女孩儿自己想完。
她看着旁侧远处，局限了所有视野的观众席。
“所以，甜甜，不要去在意那些别人叫你在意的东西，不要去考虑在别人眼底的那个‘你’活得光鲜还是平庸——只问你自己的心。”
闻煜风说完之后，秦晴沉默了很久。
秦晴一怔，抬眼看他。
“……”
“好了，现在中午放学的都走得差不多了。”
秦昊：“……”
“我上一次动笔还是初三在原来学校的时候，上数学课写小说被我那时候的数学老师发现了……给我撕掉了好几页，心疼死我了。还有之前那次，我……”
隔了大片的运动场地，对面的观众席空旷无人, 放眼望去的所有视野好像都被拦在这一方操场, 寻不得半条出路。
秦晴开始说起自己从试着写作以来，无数次藏书、和妈妈黎静荷斗智斗勇的经历，直到学生会体育部的负责人来催促两人离开，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写作。”
闻煜风黑眸沉沉，他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胸腔间慢慢地、压抑着吐了出来。
秦晴犹豫了几秒。
……
这一次秦晴没有犹豫，她眨了下眼睛。
“十二岁以前，我有过很多想法……想带着她去爬山看海，想陪着她去环游世界，想替那个人陪她，做她所有要去做但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喜欢应该是……你知道自己可能会在这条路上摔倒，但你相信自己能爬起来，而且想要继续走下去。”
几秒之后，他重新抬腿：“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
“你问问它，它想做什么、想怎么活。……它会给你答案的。”
“当然想——想了好久了！”
“我带你去医院吧。”
稍一停顿后，秦晴望向闻煜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选理科呢？”
黑黢黢的眸子不赞同地睨着她。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眼，坐进了驾驶座。
闻煜风声音低沉，带着难得的认真——
所以闻煜风背着秦晴到了秦昊车前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秦昊那张绝对跟“友善”两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脸。
“按照它给你的答案去选择吧，甜甜。只有这样，到某一刻来临的时候，你才不会遗憾自己活了那么多年，都没真的活成过自己。”
秦晴点头，眸子亮晶晶的：“我很喜欢看书，尤其是悬疑小说。从初一我就开始写东西了，家里藏了很多本伪装成笔记本的小说，都是纯手写的……”
“——如果你真的向往写作，就选文科吧。”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心理建设都是虚的、假的、靠不住的。
“……因为在死亡面前，所有伪装的华丽外衣都会被剥离，只有赤|裸裸的本质摆在那儿。是真是伪，是本心还是虚荣——逃都逃不开。”
秦昊一直以为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不断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有了足够的觉悟——关于自家长得鲜嫩漂亮的白菜必然有被惦记上的一天这件事情。
闻煜风接了话, 抬眼，“刚刚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