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风：“即便不合理？”
旁边维系纪律的老师几次想要上来把人劝回他们自己班级的观众席, 但每次都是还没等话出口, 就先被始终守在一旁的男生那藏着些戾气的眼神看了回去。
沈良看向坐在那儿的女孩儿，喟叹一声：“她在世俗心智方面还是太稚嫩，也或许是因为太优秀、太早地表现出才能，所以就更难看明白自己到底想走什么路吧。”
“你就要做那个少数？”沈良皱眉。
“坐吧。”沈良看了他一眼。
趴在男生宽厚的背上，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时，秦晴便忍不住想——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学坏了。
闻煜风沉默了片刻, 作势动作：“那看来还是用扛的好了。”
“闻煜风。”
暗自挣扎了好一番之后，她终于把心一横，杏眼一闭：“随……随便你了。”
只不过下一秒秦晴就回过神来了——
“就算蹦回去，也比被你从这儿抱到观众席好。”
女孩儿望向蹲在自己旁边的男生。
“……”
沈良笑了起来。
停顿了下他又转回去，“我背你回去……这样可以了吧？”
沈良的话音在最后戛然停住，一口气说出的长段让他的脸色涨红。
到最后, 秦晴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闻煜风叹了口气, 站起身，将手里的冰袋搁到了一旁。
在这样的目光聚焦下，沈良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做你们真正想做的——想要一生为之奋进、而不会埋怨和懈怠的。”
被按住的老师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学校里出了名“好好先生”的沈良老师眼里看见这么叫人无法反驳的强势，他身形僵了一下之后，就讪讪地点了下头。
刚准备起身的秦晴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没等秦晴反驳，他单侧剑眉一挑：“还是只单脚的兔子？”
这一次，沈良沉默了许久。
——
见闻煜风刚缓和的脸色又有转沉的迹象，秦晴心里叫苦，身体则是稍稍往男生那儿倾斜了些。
“……”
……
闻煜风抬眸时的眼神都是黝黑的色泽，只不过看清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那副“今为鱼肉呜呼哀哉”的小模样，他没忍住，侧开脸低笑了声。
空气静寂了一会儿。
沈良的话音一顿，声量稍稍提高了。
闻煜风也没停顿，抬腿就背着女孩儿走上了台阶，沉寂的黑眸里藏着些微凉的淡漠情绪。
闻煜风没急着回答, 低下头抬起手里的冰袋, 瞥了一眼女孩儿的脚踝。
闻煜风低笑了声，“我不是求异，沈老师。我站在哪儿，只取决于这个规则合理与否、是对是错——这个答案，永远是我的本心告诉我的。”
沈良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之中的多数人，早就已经由父母或者是其他长辈商讨、研究，然后做出了决定。”
“坐在这儿实在太显眼了……其他班级也都能看到, 我们还是回班里的观众席吧。”
秦晴：“……”
等闻煜风抬眼看上来，她便小声开了口：“我们回去吧，我脚已经不疼了。”
“……”
他摆了摆手：“你们不要误解，老师今天站在这儿，不是要告诉你们该选文还是该选理，更不是要告诉你们文理哪一个更杰出、更优秀、更值得追随的。”
而沈良这似有深意的话，让他们有些不解。
站在沈良旁边的老师有些气极了：“闻煜风，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分不清轻重缓急是不是？！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闻煜风背着秦晴走到观众席旁下的细窄台阶时，还没等踩上去，就先看见了站在那儿的纪律老师和旁边的沈良。
闻煜风的脸上明显有着不赞同的神情，只不过看见女孩儿用那副无害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睐着他的时候, 拒绝的话好像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许久之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们才会觉着你这个家伙随心所欲、散漫恣肆啊！”
“你别想自己脚着地。”闻煜风侧眸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些不愉。
沈良笑了，“在你们这个年龄，像你这样目标明确、不需操心的才是少数；只可惜，多数老师都把这个区别搞反了。”
闻煜风没说话，抬腿跟了上去。
……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男生刚安抚下去没多久的眉又皱了起来。
秦晴支吾了两秒之后梗起细细的颈子：“我自己能回去的。”
闻煜风似有所悟：“沈老师今天运动会后想讲的……就是跟这个有关的？”
“我虽然已经不能完全懂你们年轻人了，但在看人上还是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有自己的方向的……而她不同。”
然后他便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俯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