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终于察觉什么，回眸看过去。
秦楼不以为意，仍是问：“那边有香槟和葡萄酒，桌台应该有调酒师，想喝一点酒么？”
“因为会被残忍拒绝。”
“我的废话已经说完了。履行承诺，让你们尽早解放——”
厅内原本就在柔和的钢琴曲的陪衬下零散着低低的交谈声，只是此时的焦点统一地转向了同一处：
秦楼慢慢俯低了身，眸里幽深。
“不过他今天带来的这个也确实够味道啊，应该是哪个大学的高材生吧？看着就清纯干净，最主要是这股子清傲劲儿，真是叫人挪不开眼……”
宋书仍是不说话，精致漂亮的瓜子脸上一点表情都不见，眸子里情绪也淡淡的。眼睫微微耷着，有点没精打采，反正不理他。
等看着台上聚光灯下的男人眼神松懒地走出来时，会堂里静寂几秒，然后就淹没进从女生们开始的鼓掌声里。
校庆典礼还未正式开始，学校给能够拨冗来参加典礼的荣誉校友们办了一场小型的校友会。
“……”
到这里也基本尽兴，他最后拿起话筒，脚步开始往舞台一侧走。
“啊，还有一件事——祝愿大家以后都能回校参加荣誉校友演讲，但是不要学秦楼，让老师们省点心。”
可惜之前在更衣室里，他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完全把他家小蚌壳惹恼了——哄了一路，蚌壳缝儿都不带给他张开一丝的，到现在也不见什么成效。
他的视线紧紧勾着宋书的，不肯放过半点，然后秦楼俯低了身，薄唇间吐出的声音微微沙哑。
秦楼皱眉，“那就给我看那个人的账号信息。”
“是、是不太方便……”
直到今天晚上，她发现原来还是有些时候她是没办法坐到的。那种时候的秦楼让她本能地想躲——好像躲不开就会被撬开壳子吞掉了。
“……？”下面的学生们懵住。
说完这句，宋书转身，干净利落地往台下走。
秦楼眼底亮起某种熠熠的光。
“所以我今晚要说的那句废话，就是珍惜你们的现在吧。无论是你身边的人，还是你手边的事，他们现在都是以最简单无害的方式出现在你们面前，而且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回来……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只是要付出代价。”
这句话对学生们确实是老生常谈，他们在很多人那里听过很多遍，只是说这话的往往是些失意者，显然有学生不相信秦楼如今的身家地位，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事实上，从在临时造型室外上了轿车后的一路上，他就一直在试图哄着第一次和他闹脾气的小蚌壳“回心转意”。
不过秦楼在宋书身上最不缺乏的，大概就是平常在别人身上他最匮乏甚至可以说没有过的耐心和好脾气。
秦楼顿住。
“……好啊，那满足你们。”
——其实他站在聚光灯下，是看不清的，他不知道光线昏暗的帷幕后，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儿猜到他所有的想法，已经红了眼圈。
“？？？”
“……”秦楼不说话。
宋书：“……”
“多正常啊，男人嘛，有几个不爱玩的。之前他们说秦楼那么专情我就不信的，他这样的身家地位，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想不开就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
“？”
秦楼反应过来倾身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楼不介意，也不在意，他走到台上拿起小型主席台桌上的无线话筒，一边试音一边走到舞台中央。
下一秒，宋书重心一飘，被直接扔上了床。她被摔得一呆，还未回神的时候，一道阴影已经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
第一排有定力差点的校领导，已经忍不住摸出手绢擦汗了——不知道是在庆幸还好秦楼被阻止没有真的只说一句过年好，还是在为这句最有道理的话忧心忡忡。
再次想起那条内容，秦楼眼神愈冷，“那就一一清算。”
一见到他出现，展厅里不少关注着入口方向动静的人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学生们显然也被这话唬住了，好几秒才听见一个女生怯懦地问：“那你想回去……改变什么呢？”
“秦……”
可惜台下校领导并不熟悉，也并不知道，也就没人来得及阻止他——
最后一点上台前的时间，就在秦楼的插科打诨里过去了。
秦楼和宋书牵牵扯扯的这一幕，很快引起了展厅里时不时都要将目光投向这边的众人的关注。
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她的眼睫似乎还微微颤了下。
“下面有请荣誉校友代表、vio资本董事长兼总经理秦楼先生上台，为学弟学妹们发表经验分享演讲。”
“额，你们小点声，秦楼那个初恋的照片我见过——这位好像就是宋书。”
这时会堂里的鼓掌声方歇，秦楼低沉好听又带一点倦懒磁性的声音，就顺着话筒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地点就在学校会堂的小展厅内。
“……”秦楼还是不说话。
最新的一条飘在最上面——
秦楼皱眉回眸，“不可以吗？”
“随便吧……折断我的手或者腿，全断掉也无所谓。但是脖子不行，活着才能算回去。”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的c位，和几位学校里的重要领导比肩，但就像当初校领导在台上发表演讲也不耽搁他在台下给身旁的小蚌壳转魔方一样——如今坐在那儿，也一点没妨着他把邻座小蚌壳的手牵进掌心细细地把玩。
到快出帷幕处，他才遗憾地松开手，同时低声：“不许跑啊小蚌壳。你今晚要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我才能安心。”
不少人跃跃欲试地想上来和这位难得一见的“贵人”攀谈，可惜来到这里的都不算傻的——秦楼这人脾气古怪是名声远播的，在不确定他今晚情绪如何的情况下，没人想上来做第一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