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手一停,“做什么了?”
“秦楼?”宋书停住手,担心地望着他,“秦楼?”
“——!”
电梯离开后,宋书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秦楼手边还是一堆要处理的文件——上周末各部门高层挨训的效果体现的非常好,大家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加班赶工做出来的绩效往22层送。
梦里再幸福,她都要在这个血淋淋的现实里清醒地活着、并且记着。
“唔,契约里说了所有收获都要支付代价——我给你工作你给我卖身,公平公正。”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你没听他们说嘛,栾部长都是因为是秦总那位去世的初恋的妹妹,这才一直被秦总照顾纵容这么多年的。”
最后一个字音未竟,她怀里的人突然睁眼。
所以她不能忘。
但是她不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姐姐已经没有其他爱她的人了——如果所有人都把她忘掉,那宋书这个人就真的像是没有来过一样了……
宋书没理会他的骚话,面上情绪淡淡的,“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了宋书,疯子这颗炸弹的唯一的开关都被拆掉了。
梯门打开,栾巧倾走出来,表情难看得很。路过的跟她打招呼的职员全被无视,等她走过去后,几个人忍不住八卦地凑到一起议论起来。
黑框眼镜下,宋书的眼神微晃了下。这样的失态对她来说前所未有,但一边是秦楼,一边是巧巧,要做到对这两个人无动于衷真的很难。
“你为了进vio,调查过她多少?学得很辛苦?但我告诉你,你就算学她再多你也成不了她,东施效颦而已,只叫人笑话!”
比起至亲的无谓的牺牲,真相重要吗?
“……”
“为什么不是现在挑?”
是比他的命都要重要的人。
照片里的她出尽洋相,陪在她身旁的小姑娘却安安静静的,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喜欢、但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模样。
他们回国那时候木已成舟,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白颂母女的不幸发生得无可更改。挽救无用,再去深查只会牵动更多、只会再制造出更多的牺牲。
秦楼一顿。几秒后他眼一垂,拉着宋书走到沙发前,显然是不想多说、更不准备解释的模样。
对上宋书没什么情绪的漂亮面孔,秦楼撑了几秒,挠挠额角,“按照书里,你现在不该激烈反抗了吗?我比较喜欢刺|激的。”
“……头疼。”他哑着声音,半阖着眼。
“栾部长,如果你的姐姐还活着的话,那她应该会这样跟你说吧。”
亲手杀了宋成均和秦扶君?杀了一切有可能和宋书的死有关的人?
她垂下手,轻揉起他的太阳穴。
栾巧倾扶着桌边坐到办公椅上,然后她拉开桌下的柜门,打开里面保险箱的密码锁,从最上面的暗格里拿出一只大盒子。
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
她退后一步,将平抬的手指垂回身旁,露出一个温婉无害的笑容。
宋书:“……”
“你……”
“部长这又是怎么了?脸拉得都快掉到地面上去了。”
那大概是秦梁最无法接受的结局。
——
因为那是宋书。
“……”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空洞的痛苦和绝望。
秦楼阖着眼,默然不语。
秦楼能够明白。
见宋书进来,秦楼在正在看的那份文件上夹了便签,合上放到一旁。
他或许会拉着那些人一起死掉。
话间,秦楼已经拉着宋书走到沙发旁。他停住,懒洋洋地抬眼。
那个人她一直那么安静啊……
“除了新来的那位,还能有谁?要我说秦情也是手段了得,她才进公司几天啊?她没来的时候,栾部长在公司里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秦总什么事情不是顺着她来的?现在倒好……”
里面装满了乱七八糟的零碎物品。
“还能是怎么,肯定又去22层找秦总告状结果吃瘪了吧?”
庄生晓梦迷蝴蝶。
电梯间气氛僵滞。
宋书:“。”
秦楼还没停下,“我脏了,你扔了我吧。”
但他不能够原谅。
他就是“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