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莞尔地低着眼,“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安姨您这么多年一直在秦楼身旁做助理,一定忍让他忍让得很辛苦。”
安行云想起助理组里那段她差点没接住的戏,无奈摇头,转身出门去。
“你……够小心了。”
“……”
他压抑着颤栗的声线微哽。
“……”安行云显然并不放心。
“有没有加点蚌壳粉进去,听说美容养颜。”
宋书叹气。
她在心底再次无奈地叹了声。
“余起笙是个好孩子,他不可以么?”
“包括进vio这个选择?”
“……”宋书眨了眨眼,“好。”
“这件事瞒得严实,在别人面前不要提,秦楼也不行。”
宋书自然知道安行云的意思。
安行云和她对视两秒,收回目光,将几乎快要凉掉的咖啡拢回掌心,“既然这样,我是劝不动你了。但你冒险也要有分寸,知道吗?”
他们已经欠彼此太多了。
“为了给我摘清嫌疑?”背对着宋书,安行云嘴角终于露出一点温柔的笑,但很快又压平,“算不得怀疑,只是没那么信任罢了。”
“我如果没看出来,在助理组里的时候就不会做和您不和的假象了。”
疯子咬着牙笑。
“怕什么。”
宋书啊……
安行云压低声音警告她。
宋书试验无数次后,总算是泡出来一杯让她满意的锡兰红茶。她自己尝得太多已经喝不下了,想想这一楼层上刚好有位她可以在明面上讨好还不被怀疑的,宋书就欣欣然地端着红茶杯往总经理办公室去了。通过总经理办公室必须得经过助理秘书小组的办公间,完全透明的玻璃门内有人抬头瞥见宋书的身影,低笑了声。
宋书走过去,把冲泡好的锡兰红茶放到他桌前,“我刚学会的,茶粉少加了些,浓度比较低,你可以尝尝——别多喝,免得影响休息。”
“……”
宋书从那种冷冰冰的笑意里退出来,她眼角一弯,恢复到最初的温婉无害。然后宋书低头搅拌了下手里的汤匙,淡淡一笑,“放心吧,安姨。我不会真放任自己到那一步去的。”
“嗯。”“……”
宋书心尖一颤,然后慢慢回抱住秦楼。
——
他原本阴沉沉的眼神也一拧,硬是从一只要扑上来的狼装成了只缩着身的流浪幼犬似的。
故而此时,宋书很清楚安行云问自己的任何问题都和八卦没有任何关系——安行云就像是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的事情。对于这样的长辈,宋书自然不能欺瞒,“安姨,我和余起笙只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最多便是我感念余叔一家对我的救助和照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嗯。”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宋书手里的锡兰红茶到了最后的工序,她的动作愈发缓慢起来,声音压得轻且低,“只是余起笙并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而且……这件事在前,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去考虑。”
“一个靠吃药才能维持不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状态的人,你说怕什么?”
安行云和她母亲白颂当年是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她们明面上并不在同一个专业,但是两人因为是一次课余学生活动结识的,后来逐渐相知相熟,成了至交好友。当年安行云进入秦氏,背后也有白颂不少的努力和劝说。
“累。”秦流浪幼犬可怜巴巴地看着宋书。
“喝。”秦楼连忙请过来。
宋书回眸看她,“就算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我也不会。”
几秒后他垂眼,嗤笑,却伸手把面前的人拽下桌拉进怀里,然后死死地抱住。
“勾引讨好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佳佳,你可得小心点才行,万一被自己教出来的新人抢了饭碗,那不太凄惨了吗?”
在安行云进入秦氏以后,两人因为分属不同,再加上各自身处的两个派系又恰好有些竞争和嫌隙,所以在所有人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也是因为这样,当年公司里所有和白颂相关的心腹、下属全部被清理、牵连,唯独这位白颂真正的一生至交被忽略过去,得以在公司里一直至今。
“知道了,安姨。”
秦楼的神色完全从方才的可怜无辜里褪出来,他把红茶杯搁回桌上,倚进椅子里,这一刻他又回到宋书最熟悉的那个疯子的模样。
“……”听话题再次绕回两人间的这个核心矛盾点——这也是宋书回国前,和安行云联系时就已经起过无数次争议的地方。
宋书忍了忍,才没有在正式入职第二个周的最后一天,做出失手把还热烫着的红茶扣了公司总经理一脸的失误。
“呵,人挺好就不会明明有未婚夫还这么上赶着往总经理办公室跑了。”
“……”
“……”
宋书看着他好奇地捧到眼前,似乎在研究他的小蚌壳亲手冲泡的红茶和别人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是说了不让你进来冒险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拿全部余生去还,所有苦难才值得。
“……”
宋书突然在她身后低声问:“助理组内,有什么人是安姐怀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