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秦楼端着杯子的手一停。几秒后他低眼，笑了声，“害怕吗？”
安行云步伐一停，沉默两秒后开口，“你看出来了？”
“那些药，不吃不行吗？”
“工作结束了？”
“你想说什么，小蚌壳？”
安行云睨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还笑得出来？知道秦楼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吗？”
办公桌后闭目休息的男人睁开眼，刚要出声呵斥，一看清是宋书，到嘴边的话声又全压回去了。
“再疯，也是我的疯子。我为什么要怕？”
宋书将手里那杯加过两次肉桂的红茶倒进废弃池里，一边重新取茶粉，一边低声开口：“安姨不用替我难过，我过得挺好的。余叔一家对我很照顾。”
“是。”
她也想起来，哪怕是在九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安行云对秦家这根独苗儿孙子，就有着极大的成见和不喜。
“嗯，怕什么，这是个好问题。”
宋书垂眼，“我没有主动招惹他，安姨。只是有些人就和有些事一样，躲是躲不开的。”
“真做得到的话，秦楼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晚上在办公室单独待那段时间，又算怎么回事？”
电脑桌前的安行云皱了皱眉，“手里的工作都忙完了是不是？总经理的话都敢在背后议论，不想加班想直接辞职？”
而当年那件祸事里，如果不是安行云及时得到消息通知了余云涛救助宋书，那宋书大概也没有机会重新站在这里了。
另一边，宋书已经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别再离开我了……我不想再‘死’了。”
宋书垂了垂眼。
安行云点点头，转身要走。
“如果我死了……那更好啊。当年那件事就有了一个彻底掀开的契机。我不信我们费尽九年铺设的关系织成的大网里，我还会像母亲，或者当年的我一样差点死得无声无息。”
“宋、书。”
安行云神色不动，“那你死了怎么办？我当初那么冒险又拼命地联络余云涛把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过九年再回来送死的。”
秦楼瞳孔一栗。
安行云沉默几秒，抬起目光，视线描摹过眼前已经完全脱去了当年的孩子模样而成长起来的人。
“余云涛啊，差点把他忘了。”安行云动作幅度很轻地点点头，“他的儿子，就是公司传言里那个隽升律所的余起笙吧？”
“……”
想到这里，宋书嘴角轻勾。
听到这话，宋书笑了起来。
……就算是为了这个人，这一场局里她也必须活着。
那声音轻得像错觉似的，飘忽地在宋书的耳边掠过去，快得抓都抓不住。
“你喝不喝？”
安行云在助理组内一言九鼎，其余人没敢反驳，全把头低下去了。
宋书点头，“我懂了。以后会小心。”
安行云的余光从屋里某个人身上掠过去，不动声色地落回电脑前。
她再次叹了声气，“是啊，变化很大，大得我都快认不出了……这些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听宋书主动提起那个疯子，安行云的表情也复杂了些。
安行云的眼神里结冰的温度微微融化下来，“那公司里传闻说你和他是未婚夫妻，这是真的吗？”
她放松身体，倚坐到办公桌的前沿，然后慢慢压下身，抱住了面前眼神里藏满了惊惧不安、还要装得很凶的人。
宋书像是怔住了，在垂眼望着红茶杯的那个动作里停了很久，她才轻轻地眨了眨眼。
许佳佳闻言不安又担心，然后摇摇头，“不会的，秦小姐人挺好的。”
“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我呢。”
两人性格使然，都是那种独立又在某方面格外坚韧甚至是倔强的。
安行云抬头，淡淡望了她一眼，“我到真希望你一视同仁，对谁都这么不考虑——可你做得到吗？”
宋书无奈地说：“我早跟您说过了，如今的vio和一滩死水，藏在污泥里那些东西安逸太久了，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出来了——我必须做那个饵，只有我进局，他们才有可能被勾出来，当年那件事情才有可能真正地真相大白。”
“他更不适合你，尤其是现在的你。秦楼那个性格终究是过于偏执了，他对你的执着程度……就算是你们两家之间没有任何嫌隙我都绝不赞同。更何况如今，你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会走到哪里，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们会把什么人牵扯进去，甚至不知道这一路尽头的结局如何、谁能置身局外谁又在局里——你何必来招惹他，对谁都不利。”
秦楼眼睛一亮，“你亲手泡的？”
“……”
“安姨。”
“嗯。我不会离开了。”
宋书无奈垂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