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以后”,“现在”他都不敢提。
秦梁一噎,他震惊地看向秦楼,却发现少年没有半点冲动的迹象,尽管秦楼的情绪并不平静,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更像是已经在心里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
“……”
走到长廊上的时候,秦楼看见不远处的拐角好像飞快地掠过去一道身影。
“这么生气吗?”
正是因为知道……
秦梁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一贯是个唯宋书是图的,只是不知道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秦梁看得不忍。
“很快就会开学了,二中白天上课的时间特别特别长,所以我们只是晚上不会见到——这样想有没有好一点?”
“……”
秦楼站在门旁不说话。
解释完后,秦楼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抬头,“我什么时候喜欢玩魔方了?”
断的还不是铅笔芯,而是整根细长的笔杆从中间折断,劈开尖锐的木刺。
秦楼听见声音,抬头。
“先不说你白阿姨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你有跟宋书提过吗?”
秦楼这样说。然后他抱着那个盒子,转身出了书房。
“……”
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打磨自己藏在最深处的逐渐滋生的阴暗情绪和欲望。但那些情绪和欲望又不一样——无论削减多少、压下去多少,它们总会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宋书不在面前的时候,秦楼喜欢跟任何人这样称呼她,因为很亲密,而且他很流氓很强权地不准其他任何人也用这个称呼。
消息是提前一周到的秦家主家。
他不敢让她看见、不敢回抱、更不敢开口。
然后咔嚓一声,掰碎了,扔掉。
秦楼是抱着一整方盒不同硬度的铅笔进来的。坐到沙发上以后他打开盒子,随手拿起一根削了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宋书不但要回家,而且回家以后身边就会多出一个新玩伴——男的女的不重要,多出来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就是不行。
秦梁无奈地叹了声气,“秦楼,宋书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秦楼面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
这个孙子的性格有多古怪乖戾,他比谁都清楚。宋书或许就是秦楼唯一的那颗良药,他也知道。
而且白颂到秦家拜访秦老先生的那天,秦楼还发现白颂身边多了个女孩儿。他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听见白颂说那是她姐姐白歌的女儿,但是年龄比宋书还小两岁,所以也是宋书的表妹,叫栾巧倾。
只是洋娃娃,对他来说已经远远、远远不够了。
可是他做不到。
他怕他的秘密会暴露——
而他耳边女孩儿迟疑地歪了下脑袋,不知道自己微灼的呼吸烫红了少年白皙的耳廓——
“……”
他知道这样不对,那样不好。
少年的眼眸里挣扎着也狰狞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多到盛不下,多到要满溢出来,多到要把眼前站着的女孩儿吞掉。
能够“灭火”的人不在,秦楼折腾起来没谁敢管,全家上下苦不堪言。
暑假一到秦楼和宋书就会搬来主家,在这些年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惯例。白颂回国的消息送去秦梁书房,于是也就不可避免地传进秦楼耳朵里。
他在黑夜里抓住了他唯一的光,无数个声音叫他把手松开些、放开些……
宋书正在自己桌上画画,一张又一张,全是她在夏令营里见到的人和风景。
所以无论秦楼怎么想,只要白颂一回国,他的小蚌壳肯定都是要被人连壳带人一起端走的。
秦梁一愣,“你最近对画画有兴趣?不玩魔方了?”
“这个是礼物,”宋书先把画本给他,然后又把魔方放在了画本上面,“这个是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