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窍门。”师傅笑说,“你只需要在这住一晚,明天自请给学生上一堂课,从学堂拿到一块竹牌,便可以用自己人的身份去拿货。不过这个东西只能用一次,你如果想买两样东西,就得再住一晚,再上一次课。”
周建忠问:“原来如此,那学生该教他们什么?”
师傅说:“这更简单,看你会什么。像我,粗汉一个,但我也去上过课。你猜我教什么?我教了那帮孩子耕田。不过就教了一回,会耕田的太多,要教这个得排队。你要是会吟诗作赋就不一样了,上去就能教,有时一天能轮到两节课哩。”
原来如此。周建忠信心十足。
怎么说都是进士出身,吟诗作赋,简单。
于是,父子俩一人捧着一套茶器,在茶山住了一晚。第二天,一个教吟诗作赋,一个教各地风土人情,各拿了一块竹牌。一个去订蜂窝煤,一个去抢每日限量供应的纸。那竹牌的还挺好用,可以插个队,提前抢到纸。
茶山一行,父子俩在此砸了三万零一百一十二银子。
白吃白喝白住,简直太值了。
更不用说,还能定到别处买不到的好货。
把这里当成别院,常来这里居住养心的慧云公主,早看出此中套路。一次碰到袁天青,便吐槽道:“你这么干,不怕他们看出来?到那时骂你骂得更狠。”
说起慧云公主,袁天青这些天也算看明白,这女子长着一颗花木兰的心。总是不甘寂寞,想去看看世界的繁华,看看众生喜乐。
她聪明,志高,让她闲着,让她相夫教子,她生不如死。
病还没好呢,她就惦记除掉赤云堂。
既因为赤云堂作恶多端,也因为她必须找点事做,她的志向必须有个出口。
不过最近她没提起赤云堂,说要讨来的圣旨也无影无踪,意味深长。
相比起来,李之宜显得稚嫩,天真。虽然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但她想赢,也不过赢在名利二字上。要更有名气,要更有钱,要更受宠爱。总而言之,只要没有人给她气受,只要能自在玩耍,她就很高兴,发自内心,不掺假。
而夏琼相对两位公主来讲,更有才气,也更爱在才华上发挥自己。
如果袁天青想去仗剑天涯,去江湖游戏,慧云公主一定是他的知己。
如果他想谈一份幸福一生的恋爱,去爱一个人,李之宜一定能给他最好的陪伴。
而如果他想做个隐士,能陪他的恐怕只有夏琼;如果他穷困潦倒,能够不离不弃的恐怕也只有夏琼。另外两个都有点悬。
可这么三个人凑在一起,有点闹。
她们三个人都不可能完全屈从别人的爱好,故而必有冲突。
而她也不可能满足她们每一个人,勉强为之,也不过是对不起所有!
袁天青得意一笑,说:“他们骂都骂了,要是不从他们手里扣点银子,我不是白挨骂了。何况我又不是抢,我确实给了他们东西。有他们倒也方便,这茶山里的东西,不用拉出去就卖光了。连带着把另外几座石炭矿的货出了不少。”
“你现在一个月赚八十万两。”
“唉,到我手里也就十六万两。”
“你还嫌少?许多高门大户,积攒一辈子也没这么多钱。”
“你还嫌多?你们一个比一个能花。”
“本宫花钱,可比得上乐安?”
“她花的都是自己赚的,有活钱。你却把赚钱机会给了别人。正所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钱袋子也是一样。”
“这诗还能这么用——”慧云公主啧啧道,“不过若当真算笔账,她用你教给她的法子刻印模板,用你的油墨和你的纸,再用你讲的故事,印出那《倩女幽魂》来卖,赚了的钱为什么不是茶山的,而只算在她自己的头上?”
“不止她,她还给琼儿分了润笔费。且她用油墨和纸,也都付了钱。”
“呵呵,你这算不算转移财产?”
“呵呵,公主,你不会连她的一点点辛苦钱都惦记吧?”
慧云公主哼了一声,说:“听说她在酒馆卖纸,卖奶茶,卖水饺,还有她之前盘下的几座石炭矿,制作了蜂窝煤卖,都有你帮忙。”
“她来找我了,我不能装看不见。”
“那本宫也问你要个法子……”
袁天青闻言,白了一眼,真不想给。
毕竟李之宜来讨主意,从来都不端着身份,都是一副请求的模样。
就算不是夫妻,光这态度,他也会帮忙。但是慧云公主却像是在威胁。
找人帮忙,却是一副索取的态度,却是你应该给我的态度,他能乐意给?
考虑到一碗水终究不能斜得太明显,不然早晚会乱套。他说:“法子就摆在你面前。她印那《倩女幽魂》卖,不过是故事罢了,有什么好的。你去找四书五经来印,销量更好。或者你找人另写一本,又或搜集诗篇,编成一个册子,前面再写上两篇作诗的心得体会,印出来,销量也可观。甚至眼下就有题材,你看这么多人来山上学制茶,若你能将制茶品茶之法写下,印出来,也能卖钱……”
“那句逗符号,你要给我讲明白。”
“你去找夏琼。关于印刷装订的门道,编辑的门道,她都懂。比我还利索呢!”
慧云公主微微一哼,说:“本宫看明白了,你最爱的那个人,始终是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