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涅生望着面前的中药陷入可怕的纠结中。
他觉得不能吃糖,不能抱抱睡反正没有惩罚比喝药还没糖吃更恐怖。
他的嗅觉极灵,扑面而来的热气在他闻来都苦得令人皱眉。
“快点吧。”明渊喝完药,嘴里含着蜜饯催促道:“侯涅生,你答应我的,任我惩罚。”
侯涅生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终于将碗端起来,将里面的苦药一饮而尽。
明渊看到他苦得眉毛拧起,苦到自己都写完半页纸了还没舒展开来。
“你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犯。”明渊摸了个糖塞到侯涅生口中,“乖,张口,吃点甜的垫垫吧。”
他见侯涅生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笑着问:“如何,以后还敢犯么?”
“不敢。”侯涅生一秒都没犹豫,“主人,能再来一颗吗?”
明渊知道这药有多苦,抓了几个糖放到他面前,“多给你几颗,明天继续。”
刚吃上第二颗糖的侯涅生顿时一僵,口中的糖似乎都变得不甜了。
晚上睡前,明渊去找了允棠,问:“允棠,你何时出发?”
允棠站在房间门口,回道:“锦聿过两日便会回来,国师,我明日便走。”
她怕明渊过问太多还准备了不少理由,可他像知道原因似的,什么都没问,说了句“路上慢点”便转身离开。
翌日天没亮,允棠背着不大的行囊下山,站在山脚下回头久久凝望着这座不算雄伟的大山。
自记忆不会中断开始,一百多年来,只有在这里度过的十多年不愁吃喝,安逸闲适,整日都是欢声笑语。
她早已拿这里当家,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离开,可她无法解释几年后自己的突然死亡,她必须离开。
“再见了。”允棠转身离开,骑上明渊为她备好的马匹,决绝地远去。
本在睡梦中的侯涅生睁开眼,凑在明渊耳边低声道:“主人,允棠走了,需要追么?”
“不用。”明渊迷迷糊糊地回道,“不止不用,我还要帮她拖住泽安。”
初夏的温度不算高,但屋内却有些偏热,明渊往体温调低的人型冰块上贴了贴,“侯涅生,可以再凉一点。”
“只能这样。”侯涅生回道,“主人,你现在身子骨弱,再冷的话会感冒的。”
明渊嘴上嘟囔“好吧”,下一秒又报复似的呢喃道:“侯涅生,你今天喝药后没糖吃。”
侯涅生僵了下,只希望这是明渊的梦呓,然而他的主人说到做到,上午的中药当真是没给糖吃。
见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明渊每日要喝药的苦闷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身体完全定格的好处便能体现出来,一副调养身体的补药,侯涅生喝和不喝一样,全然不用担心气血补过了头。
因此,他可以完全不担心副作用地陪自己喝药。
侯涅生陪明渊又喝了两日中药,薄奚锦聿出完任务回来,还带了个剑穗。
允棠及笄时他托端木凌找了块特殊的陨铁,又让允棠参与设计一柄属于自己的配件。
陨铁打造成长剑花了五年时间正好赶上允棠二十岁,闲来无事的颜溯又帮忙引了些天雷上去。
那日允棠试剑,挥剑间便有雷光闪过,对弈者稍有不慎便会被伤到,也算是让她多了层特殊的保命手段。
不过薄奚锦聿见剑柄太空,缺了个剑穗便想着下去出完任务带个好看点的回来。
谁料他把剑穗带回来允棠却没了人影,他敲开明渊书房的门,问:“国师,你看见允棠了么?”
“她啊。”明渊面色如常地回道,“我托她帮我去皇城买些东西晚些便回来。”
明渊有时需要买糖便会拜托允棠跑一趟,薄奚锦聿不疑有异。
他正要转身去外面等人回来,又听明渊道:“泽安,你方便同我讲讲皇城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侯涅生猜到明渊是在帮允棠拖延时间,主动出去找颜溯切磋方便两人单独谈话。
明渊每次游历回来只待一月左右,回来后大部分时间又窝在书房里写东西从不关心皇城之事。
薄奚锦聿纳闷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国师怎么突然关心起朝中之事了?”
明渊轻咳一声,故作无奈地回道:“这不是身体原因必须在殿中久待,不了解不行了啊。”
“你啊。”薄奚锦聿坐到明渊旁边,“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这些年朝中还算稳定,论起大事还要属近四年前的殿试作弊案,元凶是宰相容颂一派的亲信。
陛下因为这事盛怒,严罚了朝中大半文臣,其中不少又属容颂一派,搞得原本如日中天的容颂被迫安分下来,这些年都不曾再有大动作。
明渊听薄奚锦聿讲完,思索片刻,试探道:“殊君的手笔吧?”
他清楚端木端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疯狗留下的杀招从来都不是神昭异能,而是只有传承者才能知晓的暗线和黑色手段。
作为现任的神昭异能者,端木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搞死一个人比自己亲自去杀人还要容易。
薄奚锦聿笑而不语,明渊知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又道:“容憬知道这事么?”
说起这事,薄奚锦聿脸上的笑意更甚,“不止是知道这么简单,若非殊君有意试探,我还真看不出他对容颂的反心到了要将人彻底毁掉的地步。”
别说薄奚锦聿,明渊也没看出来,好奇道:“如何说?”
“中间过程有些复杂,反正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薄奚锦聿回道,“殊君原本定的元凶不是这个,是容憬暗示他改的,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