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道:“瞧瞧你的睡姿有多糟糕?”
“噗……”
聂芳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他没好气地扇了扇手,一个翻身躺上了榻子,毯子信手覆在身上,哼声瞅向板壁,闷闷道:“你走吧,晚安。”
陆宁抬袖轻挥,灭去烛光,道:“晚安。”
说毕,径自行向内门。
门启门阖,聂芳冲着那门吐了吐舌,咕哝骂道:“王八!”
他真后悔顺了陆宁的意来这在水一方,如此他可连隅卯都喊不来了啊!
如今只能祈祷一个人来救他了,那便是陆玄机了。他出不去,陆玄机总进得来吧?总不会任着陆宁这般糊涂吧?
其实到底是救他还是将他置于死地,聂芳现在也说不好了。
他当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还得与好多人道歉,剑尊还没能安息,小哥哥还没寻到,后事也还没交代完。
无名剑干脆就送给芊涵吧,九重箫索性送给陆宁吧,万妖图得还给隅卯,这万妖图已经解封,寻常人碰不得,决不能落入他人手里。
还有一双剑尊,他虽答应了俩师兄要交还,可他原想试着劝劝,看能不能让他找出让一双剑尊安息的办法,尸体久久未腐,甚至只像睡着一般,等于魂魄无法归回天地,这都两百年了,该多可怜啊?
他如何也是个妖师,隅卯说的,妖师的本质与魂师并无区别,不过所行之事相悖,终究殊途同归、目标一致,但他应该也能做到的。再不然,让陆宁与他一起想想法子,总会有办法的吧?
聂芳摸了摸兜内的万妖图,一直藏着确实不大舒服,但也无可奈何。他不由自主叹了一大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眼下被关在这儿,多思无益,不如想想该如何劝服陆宁。
可以的话,他真不想使用暴力啊。当然,他能使的也只有鬼术了。
翌日,腊月初六,在昆仑山那儿,蓝逸尘与蓝逸情已经两夜没睡了。他俩白日处理营寨大小事宜,与百家周旋,夜半则去了风家内部,监督尸体清点与堆放。
蓝烝自荐过,但遭无情拒绝了。让他好生休息,他也只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夜不成眠罢了。
如今昆仑山内部已全权交由世家处理,百家不得入内,反正也没有他们的人死在门内。西狩营寨人去楼空,百家之人往第一营寨处理尸体,世家门生自是前往昆仑山内了。
至于倒在山门外约莫十丈的颛烈,成了大伙儿观览的奇景了。
他们试过扛颛烈,各家力气最大的将其围得密不透风都没能抬起半分。蓝氏双仙指示先放着不管,日后再以灵力试试,反正眼下也无处安置。
所以颛烈便放在原地,供人欣赏,还有不少人替它画了像,各式角度、各个时辰都有人,特别受欢迎。还特地派了世家门生守着,怕有人伤着神兽。
清晨。蓝烝随意吃了些,正打算前去帅帐继续站岗,却在半路遇见了金冠玉,他这才知道金冠玉昨日便回来了。
二人打过招呼,蓝烝问了灯火阑珊处的事,金冠玉答得与对唐蝶语说的一样。蓝烝听毕有些讪讪,他确实关心白云飞他们,不过灯火阑珊处并无传相关消息回来,也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