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冠玉屈指抵着下颚,寻思半晌,撤手抬面道:“不知金某有否猜错,陆公子并非世家传人,立场相对开放,这才是双仙前辈托他的主因?”
虽说唐言轩也非世家传人,但唐蝶语本就有让位意愿,就看唐言轩本人如何了。又因唐言轩与聂芳毫无交情、唐门不落中原俗流之故,并不合适。
陆玄机点头道:“所言无误,冠玉公子果真聪慧过人,想得这般快速。其实我是想征询金家的立场,不知冠玉公子是否方便?”
金冠玉轻轻“啊”了一声,随后笑道:“原来如此。此事与金家并无相关,一切依玄机大哥裁夺。若有任何需要,金某定当鼎力相助。”
陆玄机道:“多谢冠玉公子。”
金冠玉摆摆手道:“玄机大哥莫要言谢。”
陆玄机心中一疑,决定探探,道:“那冠玉公子以为应当如何?”
金冠玉一脸讪讪,失笑道:“被玄机大哥看穿了,那恕金某直言了。我与蓝公子为同期,虽金家与陆家并无太多牵扯,但金某认为,对一个人的称呼并不与家族相关。”
唐蝶语满心疑惑,没听明白,但金冠玉就说这些了。
陆玄机倒是很快理解,忍俊不禁,道:“一直没机会问你呢。冠玉,我能这么喊你吗?”
唐蝶语吃惊地看向身旁那人,敢情是这个意思!难怪提到蓝公子!
金冠玉拱手道:“玄机大哥请随意叫唤。”
二人笑面对笑面,看得唐蝶语最后也没忍住,直说他俩有趣。
*
当晚,在水一方,亥时一到,陆宁要睡了,当然聂芳也被逼着去睡了。
聂芳巴着陆宁说要参观内寝,陆宁打死不让──反正聂芳也打不死他。
在水一方气候温润,倒用不上厚被,陆宁也不知从哪取了一条小毯,放在了前堂里侧的小榻上。
微灯一盏,点在榻子边,与洞箫置在一块,那蓝色发带已经系在了洞箫上头,还有已经洗净的手帕。陆宁怕他不安分,非得站在一边看他躺好了才打算走。
聂芳坐在榻上,摊摊手道:“瞧瞧你的待客之道!这榻子你自己躺上去了,都得头脚顶边!我就矮你一些些,就一些些!那我躺上去了,也不能怎么动作,再说了,左翻一圈就能撞墙,右翻一圈便能滚地,你让我怎么睡嘛?不然当初我为何夜半溜啦?”
他说的话陆宁其实没认真在听,当即道:“你别乱动就行。”
聂芳愕然,崩溃大叫:“我就是会动啊!你睡觉不会动的吗?”
陆宁眯了眯眼,道:“不会。”
“……”
聂芳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不问的话,陆宁指不定不会自己说。眼下也来不及了,只好勉为其难了,他道:“咳嗯,那这样吧,我就睡这一晚让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