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快暖和了,还是别做新衣裳了。”
贺持盈推辞道,既然是做主母,那就要操持家中大小事情,管理中馈,以往在伯府里,主母时常念叨家里开支太多,银子根本不够花。
“那就做夏裳,等暖和了就能穿。”
汴宁寺建在山上,马车只能停在山下,有长长的石梯等着人去走,富贵人家有轿子抬,普通人往往用脚去丈量。
“我们走上去吧,瞧着也不是很远。”
贺持盈躺了很久,正是需要活动的时候,沈偃便同意了,二人身后跟着仆从,饶有兴致的沿着石梯走着。
游人很多,夫妻,母女,一家子,各种各种的组合都有,一路上去还有人沿着路卖吃的喝的。
“汴州真是热闹。”
不是汴州热闹,而是在长安,她并没有多少能出府的机会,即使出府,也是跟着家中的人一起,时时刻刻都得守着规矩。
“你喜欢汴州吗?那我们以后也住在这里可好?”
贺持盈见他问话,心里觉得异样,这些事情,明明他自己可以做主的,不必问她,可他偏偏什么都会问问。
“当然好,不过长安也有家人呢。”
贺持盈说者无意,沈偃心里却思量许多,他愧疚。
阿盈,你没有除我之外的家人了。
汴宁寺外有百年的老树,树上挂着无数的红色带子,红带子上缀着牌子,写着人们的祈愿。
“施主,要写一个吗?一个只要十文呢!”
捧着盒子的小沙弥脑袋溜光,冲着人笑的十分可爱。
“来两个。”
“你写的什么?”
贺持盈歪着头看沈偃的牌子,他毫不避讳。
“生同衾,死同穴。”
他的字写的极好,力透纸背,短短的六个字就像长了骨头似的能立起来。
“阿盈,这就是我的愿望。”
漫天红带子随风飘摇,沈偃逆着光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颜如舜华。
贺持盈一下看得痴了,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如此俊美,心里就跟揣了一坨炭火似的。
“好了,回家慢慢看,该写牌子了。”
沈偃笑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贺持盈回过神来,颇为羞赧的垂着头写牌子,既然他的愿望是如此,那就希望神明保佑,他所愿皆所得吧。
“这树上都挂满了,菩萨能看到我们的愿望吗?”
贺持盈有些忧心,这汴宁寺这么灵,怎么挂牌子祈愿的人这么多?
“那将我们的牌子挂到最上面去,菩萨能最先看到我们的。”
沈偃拿过她的牌子,将两块木牌的红绸紧紧系在一起,奋力一扔,稳稳当当的挂在了大树最高的梢头。
内心纠结的谷雨,站在后头看着他们,贺持盈笑的有多开心,她就有多煎熬。
若这样的姑爷是真的,那当然是极好极好,男的俊女的美,家世也好,可偏偏不是真的。
但姑娘这么开心,这样的夫婿肯定是她满意的,两人好的真就跟夫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