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温全拿着座机的手一抖,“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听筒那边没有再传来声音,好像处在一个黑洞洞的空间里。过了会,温全咽了咽口水,捧着手机。
声音哆哆嗦嗦的,“打打打,120!!!”
温全一下起身,把身后的椅子撞在地上。
“你,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他是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挺像小说男主的,但他喵的不是让他真照那里头这么干啊!
秦娄黑黝黝的眼睛反射出屏幕冰冷的光亮。
手机传来一阵杂乱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哎,院长?院长你去哪?这个孩子……”
砰——
门骤然关上。
座机电话的线子掉在地上,传来一阵忙音。
“嘟…嘟……”
手机屏幕的光猝然熄灭下去。
终于没了惹人厌烦的干扰,秦娄重新低头看向怀里的良寂。
两人坐在床边,良寂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月光透过窗口照进屋内,撒在地板上,像林中清冷的溪水,顺着倾斜的石路汩汩流淌。
她静静的阖着双眼,银色的月光爬上淡如云烟的眉眼,不像死亡,像即将消散时苍白的灵魂。
秦娄嘴唇情不自禁的动了动,伸手撩动她乌黑浓厚的发丝。漆黑的发从指缝中滑出,心脏似乎被利刃一点一点的破开,注入贪婪狠毒的毒素。
微凉的发丝在指缝中流动,仿佛冰冷的游蛇缠上手指,轻缓冰凉蜿蜒爬行。
她可怕的甚至于残忍的魔力从身上缓缓浮现,就连死亡也不能摆脱的恐怖美丽宛如蛛网般占据瞳孔。
秦娄紧紧的搂着她,瞳孔正在轻微的颤缩,他觉得自己该丢下她。
不然一定会……变得……
秦娄猛然松开手,站在床边,看着她不停喘息。
心脏强烈的悸动让他大脑一阵眩晕,仿佛被这些浓重漆黑的发丝缠绕上脖颈,布满无数肌肉的毒蛇一样狠狠收缩腹部。
他注视着良寂沐浴在月光下的面庞,脊背一阵阵发冷。喉咙嗬嗬的喘着粗气,神经却欢快而扭曲,毫不在意的疯狂压榨着他的身体。
良寂,良寂,光是杀了她根本不够,吃了她,咀嚼她的血肉……不然她会再次复活,只有将她彻底粉碎才会永远属于自己。不不不不,他疯狂的摇着头,不能!
秦娄弓起腰,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一下把手指捅进喉咙。强烈的异物感让他忍不住干呕,眼角几乎瞪裂,透明的虹膜满是猩红。
“啊……哈……”
良寂胸膛猛地起伏了一瞬。豁然睁开眼。
刚刚接触到新鲜空气的胸腔逐渐变得平稳,良寂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床边有一个巨大的阴影蹲在那儿。
秦娄死死地咬着手指蜷在床角,光洁的额头布满汗珠,粘腻的发丝后的双眼瞳孔发颤,高大的身体不停抖动。
明明良寂没有丝毫动作,秦娄却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凌乱发丝后幽深的双眼看向她。
“院长,院长!哎呀,这个小孩到底该怎么办啊?”护士跺了跺脚,看了眼手边长相精巧的男孩。
“爸爸,不要我了。”喻衡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
就因为他说那个女孩的坏话吗?可是,可是明明他说的是真的啊。喻衡不由得觉得委屈,爸爸自从见到那个女孩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对他冷着脸用一种奇怪的冰冷的视线打量他。
为了让爸爸相信自己没有骗人,他还画了很多那个女孩的画像,每一张白色的纸上她的身体都是正常的。但是脸!本该正常的脸上都挤满了数不清的五官。
眼睛的部位被涂成漆黑,无数充满恶意的眼睛歪歪扭扭的看向周围的一切。
可是爸爸看到后反而更加生气了,甚至动手打他。那时候爸爸好像变成了恐怖的厉鬼,神情阴冷又扭曲。
「都是你的错!」
「你这个该死的畜牲,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说出那种话!」
「你害了我,你害了我!」
喻衡大哭起来,「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闭嘴!」他面容阴鸷,焦躁的来回踱步,「你这个畜牲,该死的贱人,她对我的印象太差了,非常差。」
「爸爸,真的,」喻衡汹涌的掉着眼泪,「我没有骗你。」
他停住脚,高大的身体隐没在阴影里,声音是诡异的平静,「你一定是疯了,去精神病院治疗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