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龟孙子的心眼比莲藕还多,明明就是幕后指使者,还装成正人君子,最可气的就是,一装几十年,居然还成了德高望重的道德标杆。
别人再精也是人精,他简直就是人仙儿。
这种小人中的小人,远比小人还更可怕,身上暗藏着千刀万刃,随时抽出来戳一刀,即使中刀,还不知是他使的鬼。
“我粮票再多,也不至于吃饱了撑的,”王一昊挑衅地看一眼易中海,“昨晚,阎家老二和刘家老二在大门口堵我,一大爷,您真的不知道?”
易中海一本正经地训斥他,“王一昊,好好说话,去一趟公安局,思想没有先进,还阴阳怪气起来,你呀你,就是吃亏在思想不端正上。”
他大爷的,还义正言辞地训斥自己。
王一昊哧地一声笑了,“以您的身份地位,您不表态,难道西北风管饱,阎家老二和刘家老二站在院门口喝风?”
“后来,不都撤岗了嘛。”王一昊揪住不放,易中海躲避不了,干脆直面,“你的钱财来路不明,符合敌特的一贯表现,院子谨慎小心是保障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
王一昊抬起眼,阴鸷地看着易中海,如果眼睛有毒,易中海已经中毒死亡。
“自寻死路的龟孙子,放他的血。”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地说。
他惊惶地弹起来,看一下四周,其他工友都在工作,除了他和易中海,没有第三人。
“你怎么了,恍恍惚惚的。”易中海颇有些吃惊,“你是不是生病了,也是,这一段时间也忙得够呛,去301医院看一看。”
301医院不简单,不知易中海是无意还是揶揄他,但他无心和易中海计较。
幻觉?
他摸摸胸口,变了语调,“我听见有一个男的说话,怪吓人的。”
“说什么?”易中海也变了脸色,情不自禁地瞄向贾东旭生前工位的方向。
这一眼,让王一昊计上心来,装得更是害怕地看着易中海,决定好好地吓一吓他,“他说,他死得好惨啊,有人动了他的机器,伪造工伤事故。”
易中海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定定神,拍拍他的肩,“你是大学生,现在打四旧,你不能带头起哄,传出去街道就要来找你了。”
王一昊摸着胸口,惊惶不安地点点头,不停地瞅贾东旭的工位,“真的,易师傅,我没有瞎说,他还说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要血来偿。”
啊。
他低声叫一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起来,你是被吓疯魔了。”易中海严肃地喝斥他,声音压得极低,其他工位的人还不知道这儿的闹剧。
易中海刚转身,他马上跟上去,并肩和易中海一起走,带着哭腔说,“有一个,有一个头发齐额的男的,身上都是血,看着我,易师傅,一大爷……”
“听好了,”易中海脸色惨白,神情已有些镇不住,扶他肩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你年轻还小,刚刚走出社会,遇到复杂的事情没办法处理,恍恍惚惚,有幻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听明白了吗?是幻觉。”
王一昊惊恐地看看后面,“是,易师傅,我听你的,但是我听说,你有没有听说灵魂附体的怪事?”
易中海瞪大眼睛,审视着他。
他诡异地说,“死得不甘心的冤灵不肯离去,找宿主附身,然后报仇雪恨。”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派人送你去精神病医院。”易中海的声音比西北风还冷。
他赶紧溜回工位,蹲在机床下,目送易中海匆匆而去的背影。
贾东旭的死因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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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许大茂在饭堂打饭,车间的老大姐们看着许大茂议论纷纷,“瞧,许大茂怎么回事?该不是去乱搞被抓了吧?”
“听说媳妇凶得很,娄半城的女儿,揪耳朵是常事,还经常挨打,跪搓衣板。”
“娄半城也是瞎眼了,好好的闺女嫁他。”
……
平素,王一昊从不敢招惹这帮老娘们,没有姿色,丈夫有等同没有,自己的夫妻关系不满意,最憎恨偷人的女人,觉得她们的幸福都是被这些女人偷走了。
人人又凶又恶,嘴不饶人,手还不检点,动不动就剥掉男人的衣服,俗称看瓜。
王一昊倒不怕栽在她们手上,别说一群老娘们,就是一群大小伙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犯不着和老娘们扎堆。
今天不同,面临着许同志的声誉,他不能让老娘们歪曲了许同志的光辉形象,于是,压低声音说,“最近,我们小院老闹鬼。闹得人心惶惶。”
“闹鬼?”老娘们扭过身体,瞪着他,“看你长得体体面面,还胡说八道,怪不得要抓你去公安局训话。”
“如果我胡说八道,我就回不来了,至少也要拘留好长一段时间,”王一昊讪讪地说。
“要不是秦淮茹可怜你年轻,你真的就要好好吃一段时间的免费饭。”领头的老娘们笑得豪爽霸道。
他大爷的,秦淮茹自己险些吓得尿裤子,一转头就抹黑自己,不要脸的臭娘们。
“你们以为公安是吃素的,我要犯了事,秦淮茹帮我说情,我就能出来?秦淮茹真要帮我说情,就不会一大清早去告我了。”王一昊咬一口白面馒头。
“倒也是,”老娘们开始赞同他的分析,“现在公安这么厉害,也能查出你有没有搞她?”
“当然,现在的公安不是解放前的公安,只会勒索占便宜,现在的公安没事就要上课,学习刑侦技术。”
老娘们的思想比较单纯,王一昊随随便便就敷衍过去。
“真的,我们小院好久都不安宁了。”王一昊脸色晦暗,无奈地挥挥手,“算了,不说了,晦气。”
这欲擒故纵勾起了老娘们的好奇心,端着饭盆挤过来,硬是将他重重包围。
他装作神秘兮兮地说,“许同志中了邪,偷家里的白面,还不知道给谁了,娄晓娥气得很。”
“他是装鬼。”老娘们气咻咻地说,“你看他贼样子,准不是好东西。”
“不止这一件事呀,还有秦淮茹……”王一昊马上闭嘴,再也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