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张脸和十年前死去的南平王的脸太像了，十二镇国将军一般百姓并不认识，但是像南平王和定国侯这种有其他爵位的，必然经常暴露在世人的眼中，民间有许多南平王的画像。
他当然记得这张脸，有些不确定地说：“你是顾小姐”像是在寻求肯定的答复。
见顾涣点头，他就松了口气，还真是自己人。
顾涣追问：“所以，能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们下的命令了吗，包括你偷得什么东西。”
她这么追问当然是仗着白龙城的皇党地位了，黑衣人把面罩也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是个帅小伙啊。
“在下荆舟，属太师直系。”
“顾小姐不知道此次行动也许是因为侯爷还没有和李公碰面，因为夺取的物件过于重要，暂时除了在京三师和我们这些办事的应该还没有人知道。”
顾涣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拿走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这”荆舟显得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自己人和金吾卫都没有追来，在顾涣好奇的目光下他掏出了布袋里的东西。白龙城和顾涣他还是能信得过的。
入眼的是一根粗长的法器，两头呈锥形，在这两端上有密密麻麻的梵文和孔洞，孔洞里有的镶嵌了花花绿绿的宝石，有的孔洞里空空荡荡，估计是原有的宝石掉落所致。中间长柄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能认出来的就有一些象纹、饕餮纹、牛头纹云雷纹等等。
顾涣还想上手去触碰，指尖与法器还有一段距离，忽的脑子一热往后退了一步。
说不上来的难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就像是十年前那晚看见了冲天的火光里那条隐隐的妖气，意识有一瞬的模糊。
“你怎么了。”荆舟以为是之前和刑家两人对峙受了什么伤，正要去搀扶顾涣，被顾涣一手拦住了。
顾涣脸色有些惨白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和你们剩余的人会合再说吧。”
荆舟不免有些疑惑，刚才还不紧不慢的想看他手里的东西，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不过早点离开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带着顾涣往行动前和其他人约好的地点集合。
两人又拉上了面罩在黑夜里穿梭，顾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这一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来看，她最近的运气并不是很好，甚至于居然有一件法器在她面前让她想到了很不愉快的事。
即使十年里只回过一次洛京，尽量避免再看到那个已经被焚毁重建的南平王府，十年里的每天夜里，都有一具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在顾涣的梦境里拖拽她的衣摆，不断问她为什么。
她也问，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
面前被烧焦的父亲还是半跪在她身前问：“为什么。”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这也让顾涣时常深陷在梦魇里，但十年过去了，她也渐渐习惯了被噩梦缠身。
还有差点触碰到法器的那种眩晕，如此真切，一定和十年前巷子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关。
所有的黑衣人都会和了以后，其余人见到荆舟身边多出来的一人有些吃惊，荆舟解释是自己人，他们也就放下心来。
一人汇报说客栈那边被拖延了很久，大部分金吾卫都去救火了，他们走的时候没有见到刑天刀两兄弟。
荆舟迟疑了一下，他们躲在大石后面也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他们难不成迷路了？
不管这么多，人没有追上是最好，现在他们就要快马加鞭往洛阳去了，顾涣说自己的马被留在西面的一个荒村里了，自己一个人去取，让他们先上路。
一个人并不安全，荆舟想派人或者自己跟顾涣去一趟，被顾涣拒绝了，他们的任务为重，自己能脱身，到时候京城见。
荆舟：“你已经被他们认作了我们一伙的，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顾涣轻笑一声，直接把披在外面的黑衣和面纱拉了下来收好，“定国侯镇守境内弟子来边关巡视，有什么问题吗？”
荆舟不语，朝她再看两眼然后带人走了。
王家的这位小姐，还真如陛下所说，非同凡响。
两人再次相见的并不在洛阳城里，而是在距离洛阳城不远的老君山。
顾涣在回到荒村以后休息到了翌日的下午才动身，自己的坐骑是白龙城手里难得的白马，体格不算是特别大，恢复能力强，不用跑一段时间就换马骑乘。
她换上了原来的衣服，穿一身雪白劲装，腰间挂着白绫刀，以最近的路线往北方去，途中遇到各地巡查官员，掏出一块令牌便不敢再有人过问。
谁敢问手里拿着白龙军将令的人要干什么去，单是抬头看一眼就点头哈腰放行了。
刑天刀要运送货物，肯定会比顾涣的速度慢，一路上都没见到他们的队伍。
时间过去了大约有四天半，一人一马停在了老君山的脚下。
望着巍峨的老君山，顾涣有些失神，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十年前，不，或许更早。
大夏在经历五代这个混乱的时期之后，迅速制定了一套和大唐相似的制度实施，把新建立的国家给稳定下来。
在历经了三代皇帝的更迭后，儒释道三家开始渐渐融合，并不是表面上的三家合一，而是思想上开始有了同向，但是三家里老前辈一致把这种思想上的合成认为是背叛，小辈们用各种说辞想要说服他们，他们都会摇头，更有甚者同时修炼了两家或者三家，这种人一般一般会被其掌门逐出师门。
面前的老君山在开国之后被老国师封为了国山，是道教仙山，上面本来并没有门派，老国师自己开山立派，开创了一个以他为首的天门教，供奉家神玉皇大帝。
天门教相比其他的道教教派规矩少得多了，不过有一条人人都要遵守。
国君发令，避无可避。
所有人都要听从皇帝的号令，放在现在来看，哪一个天门教徒不是皇党？老国师当年立下的规矩倒是方便了皇党的势力囤积。
老国师活了很久，听说有一百二十多年了，还有两个徒弟留存在世间，一个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李文玉，还有一个，现在就在这老君山上当新任天门山掌教，他的名字外界不知道，只知道号称云龙真人。
云龙真人是王南平的故交，顾涣尚在襁褓之中就被王南平和顾夫人带到了老君山上和云龙真人喝茶，后面在顾涣能记事后也来过几次。
她不是心血来潮想去拜访故人，而是来到这老君山脚下，她方才想起来一件事。
顾涣的名字虽说是自己改的，但是她那模糊的记忆里，云龙真人曾经也要为自己改名。
午后时光王南平和云龙真人在下棋，他问王南平女孩的名字想好叫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