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平扬起微笑说:“想好了,就叫顾焕吧。”
云龙真人轻轻点头,把一声“哦”拉的很长,单手拈着他冗长到快遮住眼睛的白眉。
“顾焕这个名字的寓意确实不错,你舍得把姓氏让给顾家?”
王南平:“这算是我们王家欠他们顾家的吧”他面色略微惆怅,开国前期顾家三代忠臣为国捐躯,王南平的祖父也是顾家在战争中被救下来的,顾家十几年前随先皇出征几乎全军覆没,已经当上南平王的王南平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所致,从始至终都带着愧疚。
“但这名字,你还是换一换吧。”云龙真人看着远处正在和顾夫人玩木雕的女孩说,女孩偏头看了看他。
王南平不解:“为何啊?这名字不挺好的吗?”
云龙真人不再下棋,他颤颤巍巍起身,整理一下他黄褐色的衣袍,用手指了指天空问王南平:“你说,这是什么?”
“天啊。”
“谁是天啊?”云龙真人眼睛弯弯。
王南平脱口而出:“君家啊。”
云龙真人呵呵笑着,“那君家的名字都是些什么啊。”
王南平沉默不语,开国皇帝君海以后传至如今的小皇帝已经有四代,几人名字从君海开始连起来就是海晏河清,思考了片刻王南平一抬头。
大夏五行属水,仍然顺应了大唐的五行,尚黑,顾焕命中带火,还天生爱穿白衣,怎么看都是和国势反着来的。
王南平道:“那怎么办,现在就改?”对于云龙真人的话他还是相信的,云龙真人不入朝堂,少有人见识得到他的厉害,但就算不认识,能作为老国师徒弟的人会差到哪去。
云龙真人摇头,“不可。”
王南平诧异,“你都这么说了小女的名字逆势,怎的又不让改了?”
“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该改变的时候,自然就会改变,老朽只是提前告诉了你一下,你为她起名的时候就已经为她定下了先天的气运,至于她后天如何改变,你不必操心。”云龙真人走到顾涣是的面前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她可不是一个短命的孩子。”
云龙真人又直起身,“气运已成,强行修改就是在违逆天命,你我就静静等待吧。”
“老朽也不过是个喜欢窥伺天机的人,要说违逆,还没有师父那个本事。”
想到此处,顾涣就觉得匪夷所思,云龙真人那番话太过深奥。
白马自顾自在山里寻找甘甜的露水,顾涣一人从山门的青石台阶一步步往上。
老君山上的环境很好,现在差不多入冬的时节仍然显露生机,偶尔有几只黄腹鼬蹦跳着经过。
走着走着,前面遇上了一个人,顾涣叫住了他,以为是山上的道士。
背剑的人转身,是个青年男人,看他打扮的确是个道士,但好像和顾涣印象里老君山上道士的外袍不太一样。
老君山上道士从上至下无一不穿玄色衣服,这人一身青衣,用一根木簪把头发盘得结实,这里的道士没有这么讲究,有时用绳子直接束发也是有的。
“姑娘是”
顾涣连忙摆手道:“不好意思失礼了,方才没看清,把道长认成这里的道士了,还想问你知不知道云龙真人在山上何处。”
青衣停下脚步和她对施道礼,然后说:“姑娘可叫我道号青云。不妨与姑娘说,贫道此次也是来拜访云龙真人的,只是走到这里,除姑娘外还未见一人。”
那就有点奇怪了,山里的道士都跑哪去了?
顾涣摸不着头脑,“我以前来过这里,青云道长先跟着我去三清殿看看吧,云龙真人若是不在三清殿,就是在山巅天门殿里了。”
青云子拱手道:“真是谢谢姑娘了,不然贫道怕是要在这大山里摸索许久。”
三清殿距离两人现在的位置也不是很近,在东面的山腰处,沿途中还是一人未见。
靠近三清殿附近的植物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顾涣捏了一下还有些坚硬,不免感到疑惑。
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冰晶出现。
突然这些植物快速地摆动起来,吓得顾涣后退一步。
里面蹦出来一个黄腹鼬从两人的脚边掠过,跟着窜出来了一团黑影。
黄腹鼬和这一团黑影在顾涣的脚边玩起了老鹰抓小鸡,黄腹鼬上蹿下跳的找准时机溜走了,黑影发现找不到黄腹鼬的身影之后就扒在了顾涣的右腿上不动了,好生泄气。
顾涣震惊地拍了拍这团黑影,一张圆润又白净的小脸蛋扬了起来,一脸迷茫地盯着顾涣,是个男孩子,目测有个五六岁的样子。
小男孩的头发很短,后脑勺那里用绳子扎了个蓬松的小揪揪出来,眼睛大大的一眨不眨,实在过于呆萌。
青云子问顾涣,你认识他?
“不认识。”
顾涣把小男孩从自己的腿上挪开,蹲下神问小男孩是谁,是山上的道童吗。
小男孩身上穿着一身全黑的宽袍,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他左右摇头,“我不是。”
“那你是哪来的?”总不会是山下捡来的孤儿吧。
他仰头做思考状,然后说:“是师父送我过来学习的,对,学习。”
师父?顾涣接着问他他的师父是谁。
小男孩张嘴就来:“我的师父叫,叫李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