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顾涣走了得有半个时辰,才依稀看到有一处小水潭,她跌跌撞撞地往那里走,白马和苍鹰跟着过来喝起了水。
顾涣抬起头观察月相,今天的月亮还算是清晰,夜空里无云,此时应该是亥时了。
白龙城让她速回,那便是有没有看到货物都不重要了,可她算算时间,按原计划来说,刑天刀带领的队伍会在休整一天,大约就是明天午时后开始往回走。
顾涣心想她的白马现在是肯定跑不起来的,也得到了明天休整好了才能走,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再去一趟呢,她身上负伤,要是在远处确认守卫过多没机会靠近货车也就算了,她会知难而退乖乖退回来。要是有机会,那也不是不能去冒险看看,顾涣不喜欢完不成白龙城的任务。
就是看一眼运的东西,她还是有信心的,虽然有点出师不利。
顾涣安置好了白马,苍鹰飞离了这里回去和白龙城复命。
金云关附近人烟稀少,在这里驻扎巡逻的士兵平时都是住在自己搭建的小寨子里,寨子里的条件并不好,还很拥挤,视线里能看见完好的屋舍少的可怜,而在距离金云关十里地外倒是有一家规模不算太小的客栈。
显而易见,刑天刀他们一定会去那里落脚。
顾涣徒步前进,通往客栈最近的路就是走直道,在夜色里走了将近有一个半时辰,看见前面有了客栈的轮廓。
一间两层楼高的客栈外,零零散散地有金吾卫和普通士兵在走动,想来是顾涣白天的举措引起了队伍的警惕。
顾涣在远处绕了一圈,到处都有守卫的身影,后面倒是有一块高于客栈的小山坡可以跳到客栈的顶上,她偷摸地上了坡,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房瓦上,俯身以后微微侧身往下面看去。
没有人发现她,还好。
在上面环视了一周,这个客栈在下面光看着不大,却建成了四合的样式,里面居然还有个内院,难怪在外面没看到送货的几辆马车。
刚想找个地方落脚下到二层,客栈门口的位置就传来了刀枪碰撞的声音。
顾涣停住身形,调转方向往门口那边挪过去,低头一看。
是一帮黑衣人在强闯大门。
这帮人又是从哪里来的?附近的山贼?不会吧,押送货物的队伍里这么多金吾卫,他们不至于眼瞎到这种程度吧?他们知道金吾卫运送的东西是什么吗,上来就抢,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恩?等等。
顾涣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些黑衣人不像是她想的那样不堪一击,反而在应对包抄过来的金吾卫时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黑衣团伙一致佩刀作战,哪里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山贼能比的,但是顾涣想不通了,他们有和金吾卫对抗的能力,干嘛非得选择从正面冲进来呢,后面的山坡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啊。
除非顾涣猛地一回头,背后燃起了冲天大火。
“我天。”顾涣往屋顶的外侧挪了挪。
在内院里的一辆马车里窜出来一个黑衣人,他胸前有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顾涣眼睛一眯。
好一个调虎离山,他们是冲着马车里的东西来的,手段这么狠,得手就得手了还放火烧客栈,让金吾卫分出一部分人来救火,不然剩下的货物就要遭殃了,保不住货物到时候刑天刀两头都难交代。
话说刑天刀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前门也不在内院。
就在此时背后一股凉意袭来,顾涣侧身躲过,一柄漆黑的仪刀插进了房瓦里,一个劲装男人随之落下。
他说:“等你很久了。”
看样子他早就埋伏在了山坡那边伺机而动,顾涣起身凝视面前的男人,他不是刑天刀。
这个人看起来比刑天刀年轻,身型也没有刑天刀魁梧,但他们长得差不多,顾涣的脑海里蹦出来几个字。
刑家老三,刑天汛。
刑天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得而知,在此之前最后对于刑天汛最后的印象就是他被刑家送到了南边的军队里去磨炼了。
刑天汛反手握起仪刀挥了两下就冲着顾涣来了,瓦片被他有力的踩踏纷飞起来。
顾涣大脑急速运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混入下面的人群离开这里,刑天汛在自己这里,那刑天刀想必就在追那个偷东西的贼,他们一定把自己和这些黑衣人误以为是一伙的了。
门口的黑衣人为了拖住守卫让偷东西的人逃走,还会和其纠缠一段时间不会离开,自己要是混进去了然后马上撤退,就能让刑天汛知道自己和黑衣人不是一路人了。
仪刀的刀锋从顾涣的眼前掠过,她的腰间用黑布裹着她的佩刀,她没有拔出来,现在不是交手的时候。
躲过了刀刃以后她几个翻身甩到了房檐边缘,一个倒挂金钩直接跃了下去,掉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刑天汛急停在屋檐上在人群里寻找顾涣的身影,只见顾涣跑得飞快,然后跑进了林子里,消失在视线内,刑天汛摸不着头脑,随后往他兄长那边赶。
偷东西的黑衣人的确遇上了刑天刀,两人已经打了起来,黑衣人拿着细长的双刀和刑天刀对抗,似乎并不吃力。
顾涣先是转了个弯溜进了内院,火势还不是很大,趁机钻进了一辆货车里,一屁股坐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低头看去,是一堆白色的石头。
不对,不是石头,顾涣定睛一看,是龟壳,还不是一般大小的龟壳,一个龟壳就足足有顾涣的两个头大。
这些龟甲的缝隙里隐隐能看见暗红色的纹路,看清了以后顾涣在马车里四处查看,一车全是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王八壳,迅速离开这样马车去看下一辆。
接连五辆车都是些吐蕃的的特产和装饰品,瓶瓶罐罐的一大堆,发现没什么别的同龟甲一样奇怪的东西以后马上离开了客栈。
她没有往原来安置白马的地方去,而是往方才刑天汛离开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