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认呢?
至少在顾思君看来,明与师好像不是一个能惹麻烦上身的人,特别是在封神榜即将开启的关键时期,他只需老规矩办事,不去管别的,没有第一也有第二。
可惜。
“不过灵均这一次啊,倒是走运了……”
文武双曲正处在舆论中心,排名必定一落千丈,贪狼为了求情也会有影响。这样一看,灵均竟是有望冲个前三甲哎。
顾思君想了想灵均那张呆板脸,认为这人应该没有心机能祸害其他前辈,只是单纯的运气好罢了。
算了,横竖都和他没关系。
他说完便说完了,权当故事听一听,起码让阿絮知道,太微垣有时候和人间没什么区别。
“那思无极呢?是什么意思?”
顾思君哦一声,“神官接旨做事,为了方便叙述,也方便事后复盘,就取一个简称。”
“举个例子,如果当初我答应护信徒三次是帝君授意的,那么这件事应该可以叫做…厄除御守。”
阿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到这里,他又来劲了,拽着顾思君的衣角强调:“我当时真的听见了,还有铃铛声和咒语,要不我再给你念一遍?”
顾思君嫌弃地抽出衣服,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听错了就是听错了,你怎么不信呢?”
阿絮也犟,“我说听见了就是听见了,你怎么不信呢?”
顾思君:“…………”
他总不能告诉阿絮,那只逄魉到现在还站在墙角吧。
于是迅速转移话题:“之前你那把破伞呢?还留着吗?”
“我的伞不破……就是烂了点角。”
“差不多吧。”
“龄龄,这差很多的。”阿絮深深叹了口气,不与他继续争辩,“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来?”
为什么呢?
顾思君自己也想不明白,抬头直直盯着天花板说:“可能是觉得你还蛮温柔的吧。”
阿絮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似乎多了一分古怪之色,“那……挺好的。”
归根结底,这事还得从他回来后说起,二叔果然以为顾思君丢了,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带沈家庄都被找遍了,反观阿絮特别高兴的样子,狠狠打了一顿才好些。
顾思君记得这家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回来了?
嗯?什么意思?
顾思君抖了抖狐狸耳朵,反复确认他说的是“怎么回来了”而非“终于回来了”。
幸亏二叔不在旁边,不然又是一顿暴揍。
但挨打不要紧,主要是送走的神居然送不走,阿絮就倒吸一口凉气。
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见顾思君便头疼得紧。
天天求,夜夜求,求宗祠神龛收人走。
若是不行,收他走也行。
反正他和顾思君之间必须没一个。
后来两人达成了共识,只要不太过分,小打小闹都是能理解的。
可是凭心而论,好像总是顾思君先触了雷区,阿絮并非正人君子,也没有百条家规约束他该怎么做,更不用在同龄人之间当杆标尺。火麒麟嘛,有点脾气很正常。
少年多争强好胜,这点毋庸置疑。顾思君见过他太多不堪,一是气势汹汹提斧砍光了院里的树,二是趁人不备摁进泔水桶,完全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说正经的,原来道貌岸然之下永远都燃烧着炽热的灵魂,笑比河清那是因为藏有一颗黑心。
顾思君左防右防,还是防不了这家伙居然趁他洗澡时把痒痒粉倒了进来。
“沈阿絮呢?这小子死哪去了?!”
到底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招等着自己,早知道当初就该把痒痒粉用完了。顾思君痒得差点骂娘,砰的一声从屋里杀出来,是眼底都能冒火星子的程度。路过的司中被天降正义,满怀的衣服和道具摔在地上,他为此心疼了好一阵。
“哎呦,幸好没坏……”
该说不说,要不是有这一声,顾思君还真没发现自己撞倒了人。
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脸黑得能吓死人,高声质问道:“看见阿絮了吗?”
司中蹲在地上一个激灵,抬头对上他的眼,磕磕巴巴地回道:“估、估计在醒狮场吧……要是没有,那八成就在宗祠。”
“给我等着!”
顾思君放出狠话,分明已经施了净尘术,可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特别是刚穿衣服那会,肌肤犹如千万小虫爬过,简直打开了新世界。又想到阿絮背后得逞的模样,自己吃了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把账算个清楚。
司中说得不错,这时候的阿絮一般都在练习醒狮,但司中来不及上场,他提着一个狮头也没用,只能站在角落看别人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后脖颈一阵发凉,总有种死期将至的预感。
果然,司中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来找他算账的顾思君。
“敢做不敢当!混蛋!小人!”
顾思君指着他破口大骂,场面十分新奇,连桩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好奇地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