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冷着脸，示意瑶华先走，这才转过身来与他当面对峙：“应星就在前面，怎么都轮不着你来管南楚的事，你有什么立场？北方神瞧不起人的德行真是一点也没改。”
这话说的，明与师不爱听了，“攻击我可以，没必要带上地域歧视。”
任平生直言道：“我很不高兴，不止是因为你总喜欢自以为是，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懂不懂什么叫分寸感？”
“我不懂。”明与师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如果换做其他神官，你还会护着吗？”
不会。
趁他分神之际，明与师又说：“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愿意帮忙的原因。”
“那是你和应钟关系好，你自己说的。”
明与师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我自己说的。那我还说，你是真该死，你死不死？”
任平生气得直跺脚，指着他就骂：“我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
明与师特别敷衍地嗯嗯了几声，又把他气个半死。
后来一行人在沙漠里看到了写着“受降城”三字的指路碑，看来目的地离他们不远了。
“奇怪的名字。”顾思君边走边用清酒扇风，真是越来越热了，该死的少阴，这里都不下雨吗？
好像沈无恙就很凉快的样子，所以顾思君多瞄了他两眼，意图十分明显。
沈无恙懂了，伸出手牵住他，顾思君特别满意。
顾思君一高兴就忍不住哼曲，但调子一出来，他和沈无恙都愣了一下。
他怎么会哼韶安歌谣呢？
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把那段往事记得清清楚楚，但，这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往事。
至少不在这一辈子。
司命会骗他吗？万一他和长野之间真的有种无法言说的缘分呢？
顾思君懵了，“我不会真的是韶安太子吧……”
那长野就是他的姐姐啊。
是已经毫无关系，却依旧千丝万缕的姐姐。
矛盾，太矛盾了。
顾思君瞬间收回思绪，突然问：“真不敢想，她等了多久？”
还不等沈无恙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对自己问的，又听他道：“从来没找到我，可是你一出现就把司命带下来告诉我这件事，能用巧合解释吗，小白？”
其实顾思君想说，比起帮他再找一个陌生的亲人，还不如告诉他师父没死。
假的也好，假的他也信。
小时候风伯用一根糖葫芦就把他捡回家了，他很好骗的。
“关于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小白很不简单，这个自己早就知道了，但是顾思君只想听他亲口说。
沈无恙握紧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谁，青水镇相遇并非偶然，我就是为了你才去的。”
所以那天，小白一直在镇上等着自己，还故意用神力引他？
顾思君该笑，他笑自己蠢。
“你喜欢我吗？”
露骨的话语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说了出来，沈无恙一愣。
半晌，他才点头，“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思君目视前方，不知有没有听完，他很平淡地开口：“那就够了。”
不明白心中的钝痛感从何而来，反正顾思君已经孤注一掷，他不想满盘皆输。
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生来救赎谁的。
他举起被沈无恙牵着的手，带着威胁的意味命令道：“我要你发誓，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算了，发誓也没用。”顾思君又把自己的话推翻，“我师父、师兄全死了，他们都说要一直陪我的，没有用，没有用。”
“不是的。”沈无恙耐心地回复他，“你相信我，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思君冷静下来，抬眸往上一看，“受降城到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转变得有点无情，好歹小白刚刚才对他表白了，他就说：“我考虑一下上次说的事。”
沈无恙嗯了一声，表示不解。
顾思君垂眸，提醒道：“耳朵。”
沈无恙吓得急忙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