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宗赐婚(1 / 1)

鹅卵石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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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主离开之后,有太监禀报,定国公求见。这下太宗皇帝更疑惑了,已经快到了落宫门的时辰了,外臣如无要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的,太宗皇帝连忙让太监引他前来。

勤政殿内,谢广利见了太宗皇帝二话不说,“啪”一下跪了,太宗皇帝愣住了,这老兄弟一向是个冷面的,是泰山砸到脸上都不会变脸色的那种,怎么会突然行此大礼,难道是因为今天他家老二打了驸马的事情,这等小事,太宗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谢君尧不愿意娶公主,不然就是把高阳和山阳都嫁给谢君尧太宗都舍得。想到这儿,太宗说道:“谢兄何必行此大礼,小孩打架哪轮到我们插手,再说君尧帮助公主教训驸马,朕心里是觉得痛快的。”

谢广利道:“微臣不是为犬子打伤驸马的事情而来,而是想让陛下给犬子做个大媒。”

太宗皇帝连忙扶起谢广利道:“我当时多大的事,说吧,你家那个孩子想娶亲,你如此隆重,莫非你家老大想纳妾你夫人不允许?”

谢广利道:“不是,是我家君尧想求娶梁国公杜玄灵的大女儿杜舜华。”

太宗听吧,脸色难看的说道:“谢兄,据我所知,梁国公那大女儿早就嫁到安平侯府,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这不是让我做恶人嘛。”

谢广利说道:“不是的,陛下,今天上午,杜家已经与袁家和离了,现在梁国公家的长女算是未嫁之身,今日君尧打人之后,回去跪求了她母亲一下午,说是不答应就跪死为止,你也知道我夫人那个脾气,她曾经说过,我谢家儿孙不纳妾,只准娶家世清白女子,否则逐出家门。当初我家也是属意杜舜华的,只是杜玄灵那个老东西死活不同意。反把杜舜华嫁到了安平侯府,这许多年在我家就没有杜玄灵的坐,如今我家二郎还想求娶,我夫人根本拉不下来那个脸。”

太宗说道:“谢兄啊,你这不还是让我做恶人嘛,你自己怕老婆也就算了,还拉我下水干嘛。”

谢广利道:“这天底下,除了陛下龙威,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我夫人妥协的。”

太宗皇帝说道:“你是在求朕给你家做媒人还是让朕在你家做恶人?”

谢广利道:“陛下,杜玄灵那个老东西你是知道的,虽说他善谋但是少断,她夫人却是个刚烈的,他家大女儿脾气秉性颇像他老妻,如今合离回家,在他家恐怕也不能久活,你若不做这个媒人,我是怕迟则生变,到时候悔之晚矣。”

太宗摇摇头说道:“也罢,我也很久没有出宫了,今日就趁这夜色,出宫去转转吧。”

杜家,梁国公闷坐在凳子上,胡须又少了一缕,幸好,脸上没有多出来一道,他夫人气呼呼的坐在另一边,恨恨的说道:“你个老东西,天天就为了你的脸面,看看你为了你那张脸面,给女儿找了个什么东西。我呸!”杜夫人一边说一边吐了一口唾液,梁国公吓的一下蹦出好远去,难为他一个文臣居然年仅五十身手还如此敏捷。杜萧氏还不解恨,说道:“收起你那套礼义廉耻,国公怎么了,国公就不是人了?国公的女儿就不能再嫁,我可告诉你杜石头,你要是再敢阻拦女儿,我这辈子给你没完。”

杜家后宅,杜舜英抱着杜舜华,杜舜华斜躺在塌上,面如死灰,目光呆滞,杜舜英也是面露愁容,姐姐是救回来了,没有想到姐姐的生活居然如此可怕,姐姐一直都是刚烈的性子,这些年是什么让姐姐撑过来的,幸亏袁韬那条饿狼没有成功,不然,她真的不敢往下想。

此刻,杜府的正门被敲响了,门官开门看时,打门的是定国公,门官连忙打开门,定国公可是有些年头没有上门了,这可是大喜事。正当门官准备入内禀报时,发现定国公后面还跟着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天子驾临,那门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这时天子旁边出来一个人,踢他一脚说道:“你跪哪门子的跪啊,赶紧入内禀报啊!”却是太子殿下一起到了。

那门官这才醒觉,站起来往内就跑,太宗也不客气,带着定国公和周元毅后面跟了两个太监四个武士走了进去,也不需要人领,可见太宗没少干微服私访梁国公府的勾当。

入了主院,梁国公杜玄灵携夫人萧萧已经跪在院里,杜玄灵拜道:“不知陛下驾临,微臣未曾远迎,望乞恕罪。”太宗连忙搀扶起梁国公说道:“朕这是微服私访,卿不用行此大礼。杜夫人也请起。”

入了正厅,杜玄灵问道:“不知道陛下深夜驾临,有何要事?”

太宗道:“要事嘛倒真是要事,不过不是你想的要事,我这里倒是有一桩喜事。定国公傍晚求见,想请朕做给他家做个媒,求娶你家女儿。”

杜夫人闻言大喜,用眼神示意杜玄灵赶紧谢恩。杜玄灵却是说道:“启禀陛下,非是老臣推脱,我家二女儿还小,我还想留她在闺中再待两年,现在定亲可以,结婚的话大哥能否再等两年。”杜夫人看着杜玄灵的眼神变的很凌厉,很凌厉,就像要把杜玄灵凌迟了。

太宗道:“你理解错了,朕说的不是你家二女儿,是长女杜舜华,是叫杜舜华吧!”

杜玄灵听到太宗如此说,愣了一下,杜夫人本就是个喜怒都在脸上的人,错愕之后脸上直接开了花,花开之后眼睛里的泪珠却是大颗大颗的滚落而下。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女儿嫁的是谢家二郎,女儿的生活该有多幸福。这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让她一时间有点欣喜若狂了。杜夫人听太宗如此说,站起来给定国公行了一个大礼道:“妹妹谢过大哥了!”

杜玄灵愣了一下,对定国公行个大礼说道:“大哥,舜华已经是残花败柳,承蒙你不弃,还愿意为君尧娶她,本来我应该直接答应,可是你也知道大嫂的脾气,我知道你家的家规,如若我答应,怕是舜华现在满心欢喜,到时候又是一场空,那孩子……我怕她心里受不了啊!”杜玄灵说着,老泪纵横,君前失态了。杜夫人才发现,自己的相公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虽然他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太宗皇帝道:“朕知道你的顾虑,所以这不是先来你家了,如果你家没有什么意见,你们俩收拾一下,陪朕一起去会会这位老嫂子。”

不多时,一队马车轰轰烈烈驶向定国公府,巡检司提前得到了消息,并没有派人阻拦,因此一队人马很快到了定国公府,此刻的致庸堂外,谢君尧已经跪了四个时辰了,身影笔直,如同铜铸,谢裴氏就坐在大门口看着他说道:“娘已经说过了,咱们谢家的家训就是如此,你想违背家训,除非你不想做谢家儿郎了。这些年你军功立了不少,自立门户也能成家立业,还少了我这个老太婆约束,岂不是更好。”

谢君尧磕一个头,把身子跪直也不说话,老妇人这一下午气的够呛,气急了还会下去踢他两脚,老妇人见他这样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一个女人这么多年还放不下,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为了她连婚都不成,你眼里还有为娘么?还有谢家么?现在你是翅膀硬了,你飞的高、你飞得远,别在我面前碍眼。”

谢芷兰此时正在陪外公叙话,谢芷兰早就知道娘的顾虑,也早就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只是她心里也不忿梁国公的做法,这次非要梁国公上门赔个不是才行,这样才能帮娘把多年的心结理顺,不然以后杜舜华嫁进来,娘亲也会对她有意见。

太宗皇帝领着定国公、梁国公和太子进来的时候,谢君尧还跪在地上,谢裴氏看到皇帝和太子来了,连忙站起身行礼。太宗连忙伸手扶住谢裴氏道:“老嫂子不必多礼,朕这是微服,你们这宅子这两年朕是少来了。”

谢裴氏看着后面的定国公和梁国公还有梁国公夫人,连忙把他们迎进大堂,太子伸手去拉谢君尧,谢君尧硬挺着不愿意站起来。谢裴氏一看这阵仗,还以为是梁国公去求的太宗,让太宗来给杜舜华和谢君尧赐婚,这么想下去,谢裴氏的脸就没了笑意,慢慢沉下来了。定国公一看自己夫人的脸色,就知道要坏事。

谢裴氏把大家让进大厅落座,让丫鬟奉茶,太宗和太子坐了主位,太宗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要说这茶叶,还得是老嫂子这儿有好茶啊,宫里采办的这帮东西,又糊弄朕了。”

谢裴氏道:“如果陛下喜欢喝这信阳毛尖,走时带走二斤。”然后静坐,也不引话茬,主打的就是一个以静制动。

太宗等了一会,不见谢裴氏说话,知道这个睿智的老嫂子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试探的说道:“老嫂子啊,朕这次来有件事需要你点头。”

谢裴氏笑吟吟的道:“陛下可不要折煞老身了,老身虽是愚妇,也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一道圣旨,老身自然无有不从。”

太宗道:“老嫂子这话说得可是不轻啊,难道朕何事威逼了你不成,朕不过是想南疆要起战端,北疆不可无人,想让你家二郎尽快回营。”

谢裴氏听太宗此言,满脸假笑变为担忧,又想起清风道长和天罡道长的话,担忧变成眉头紧锁,太宗说道:“我也知道此事为难,他才回来几天,不过北疆没有信得过的人不行,所以朕今天来就是想给老嫂子告个罪。”

谢裴氏听太宗都如此说了,用眼神示意梁国公说话,梁国公就当没看到,无奈之下,谢裴氏只得看向梁国公夫人杜萧氏,杜萧氏看着谢裴氏苦笑也不接话,谢裴氏心里顿时更觉恼怒,暗想:“你们梁国公府都求到陛下身前了,此时还不张嘴留一下君尧,一旦君尧真去了北境前线,刀箭无眼,到时候让你们的女儿守寡,看你们怎么办。”

本来作为客人前来的梁国公夫妻是应该张嘴求情的,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张嘴,太宗微笑的看着谢裴氏,到此时,谢裴氏的精气神被太宗皇帝彻底打没了,谢裴氏嘴巴里发苦,想拒绝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但是心里着实不愿意让老二现在回去。

谢广利见状说道:“陛下,非是臣心疼儿子,实在是我家二郎已过而立之年,这些年一直为国奋战,至今仍未婚配,臣和拙荆一直心忧此事,这几日正在给他张罗相亲事宜,可否等二郎定下亲事再回北疆?”

谢裴氏看着丈夫,觉得顺眼多了,太宗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太宗道:“谢兄所言也是常理,只是朕素知你家二郎,若说带兵打仗,那是有大将风姿,不输卫霍,若说风花雪月,那是大头兵的水平,朕可以等上三五个月,可是北疆战事等不得啊。”

定国公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梁国公,示意夫人可以向陛下求娶梁国公家的女儿,谢裴氏看着谢广利,皱着眉不说话,气氛慢慢有点凝重,正在此时,一身青衣的谢芷兰蹦蹦跳跳的进了大厅。一看大厅里这么多人,愣了一下,谢裴氏连忙拉住谢芷兰道:“陛下和太子殿下微服到了咱家,还不赶紧见礼。”

谢芷兰给太宗还有太子梁国公夫妇行过礼,太宗看着金钗之年的谢芷兰,说道:“上次见你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再见,已经是长大了啊,谢卿,等过两年把这丫头送到宫里让皇后好好调教一下吧!”谢裴氏闻听此言大喜,连忙拉谢芷兰跪下道:“谢过陛下隆恩。”对于所谓的贵族而言,接受宫廷教育是婚前的必修课,也是皇室笼络大臣的手段。更何况皇后因编写《女戒》,被儒家和世家同尊为千古贤后,女儿若是在皇后身边待上两年,将来无论是婚嫁还是婚后持家就更是轻松了。

谢芷兰心里并不开心,因为上辈子虽然她没有去过,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天底下最华丽的地方往往也是天底下最凶险的地方,没有心机和能力,怎么能享受到那万人尊崇的风光呢。

谢芷兰的到来缓解了凝重的气氛,太宗说道:“若是你家二郎有了心仪之人,朕就亲自给他赐婚,再准他一个月的假期。”谢芷兰道:“陛下,我前几日去过清风观,清风道长说我二哥这个月有血光之灾……”

太宗道:“道士和尚之言,大多是无稽之谈,哪能尽信。”

谢裴氏见太宗陛下执意想让儿子出征,便欲出言,这是谢芷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声什么,谢裴氏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非是老身不愿意说,而是我家二郎心仪之人是梁国公家的长女,十几年前,老身舍了面子相求,梁国公看不上犬子,如今虽说梁国公长女已经合离,尚不知梁国公心意,梁国公同我家老爷一殿为臣,又同为国公,老身若是求陛下下旨,岂不是让陛下为难。”这一番连敲带打,让梁国公实在是坐立难安。

梁国公连忙站起来作了一个揖道:“大嫂见谅,当年之事是小弟做错了,小弟日夜悔恨至今,这些年甚少登门也是因为觉得羞愧难以见人,君尧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模样人品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当年是小弟做的糊涂,万望大嫂恕罪。”梁国公说完居然跪了下去。

谢裴氏连忙将他拉起来说道:“玄灵这是作甚”说着看着谢广利道:“你也不知道拉一把。”原来是梁国公跪的结实,她拉不起来。

谢广利还未说话,梁国公夫人杜萧氏道:“都说长嫂如母,当年他一个无用的书生,若不是遇见大哥大嫂引荐给陛下,哪有他今日的富贵。何况他娶妻生子都是你操持的,当年那件事做的事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让他跪一跪也是应当的。”

谢广利还是站起来将杜玄灵拉起来了,谢广利道:“玄灵,我准备求陛下做个媒人,不知道你现在可愿意将你家舜华嫁到我家。”

杜玄灵对谢广利作揖道:“谢过大哥不弃前嫌,此事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太宗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明日朕就下一道赐婚的旨意,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两家连忙跪下谢恩,礼毕,谢裴氏叫到:“听到了没,陛下亲自给你赐婚,还不进来谢过陛下的恩典。”谢君尧眉开眼笑的进来。对着陛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太宗笑道:“听声音这是真心实意的,升你的官你磕头都没有这么实在。”大家听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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