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海珠内赫然便是一扁舟垂钓的仙人,栩栩如生,浑身仙气流溢。
若是放到李家旗下的珍宝阁,势必要引得整个荼州甚至是大周轰动!
如意早已双目发直,直到李笑君将这颗惊艳致美的珠子轻飘飘塞到她手中,她才醒过神。
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双手颤抖地捧着珠子,竟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磕着碰着。
“少……少东家,这,这是……”
李笑君淡淡道:“去请陈家二少爷来飞仙楼一叙。”
她甚至没提陈平拒绝她该如何。
陈家一直渴望在每年的珠雕大赛上压李家一头,却不得法门。
如今李笑君雕出的这颗珠子早已超脱了前世这个时候她该有的水平,只要一露面,定然会唬得陈平魂儿都颠飞。
有这颗海珠做钩子,便是前头有深渊陷阱等着,陈平也会淌过来。
如意得了命令,嘴张得老大,重重地吸了几口气,才敢用手小心翼翼地捂着珠子,一步一挪地下了马车。
那副如临大敌慎重其事的模样,看得李笑君情不自禁失笑。
马车很快到了飞仙楼,李笑君早已恢复了以往李家少东家的傲气张扬,径自去了二楼。
飞仙楼门口,信王府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铁衣苦着脸,“包一盒白玉珍珠糕来。”
不知世子爷今日是怎的了,一忽儿要来正街散散心,一忽儿又要带飞仙楼的白玉珍珠糕给王妃。
莫不是越活越小孩心性了。
信王府的马车,荼州有些眼力见的怎会不认得,掌柜亲自往后厨去,片刻后却点头哈腰地跑了出来。
“这位爷,不巧了,小店白玉珍珠糕要用的琼珠刚巧用完了,新的琼珠还没到,如今这白玉珍珠糕,却是做不出来了。”
铁衣撩起眼皮,指着他身后店小二手中端着的水晶盏,“做不出来?那是什么?”
掌柜回头看了一眼,额头瞬间就绷紧了,“那,那是小店最后一份,这,若是贵人想要,便请先带走,小人跟那位客人说上一声……”
说这话时,掌柜面露难色和讨好。
这荼州想必是没人敢得罪信王府的,不过一份糕点,那位客人委屈委屈想来也无妨。
“不必。”
铁衣背后响起一道雅若和风的声音,“既然卖完了,换成黄金龙眼糕便是。”
听得这声音,掌柜眼睛霎时一亮,连忙躬身上前行礼道谢。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便是以和为贵,能不得罪人自然是最好的。
幸好今日来的是信王世子,若换作旁人……
掌柜擦了擦额间细汗,“多谢世子爷宽容,小人这就吩咐,让后厨尽快将黄金龙眼糕呈上来。”
“无妨,”杜衡声音含笑,“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不必如此,照规矩做即可,我等上一会并不妨事。”
掌柜简直要感激涕零,一叠声地拱手点头,脚下生风跑到后厨,恨不能亲手在那面饼上揉上几把。
杜衡顶着铁衣哀怨的目光,镇定自若地上了二楼。
“飞仙楼的黄金龙眼糕也是一绝,只是做的时间太长了些。好在今日府中无事,在此处等上一等也无妨。”
只这解释,却不知是说给铁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耽搁这一会,李笑君早就进了厢房,陈家大公子陈平早就等候在此。
商人俱是无利不起早,陈家在荼州是第二大商户,这么些年被李家死死压在上面。
如今李笑君抛出盐引这个诱饵,哪怕明知这个钩子不好咬,可陈平还是迫不及待地就来了。
若真能拿到李家的盐引,陈家今年必然能压过李家成为荼州第一商户!
这会陈平见了李笑君,跟见了大金锭子也没什么差别,笑得牙根都露出来:“许久不见,李姑娘别来无恙。”
李笑君耐着性子与他见礼。
商人交锋,但看谁更沉得住气,谁先露怯,势必被另一方咬下一块肉。
她行礼的样子很好看,纤腰缀着碧色玉带,盈盈不足一握,侧脸姿容卓越,宛若画中人。
正从楼梯缓缓上行的杜衡眸光便是一顿。
下一刻,如意阖上房门,鹅黄色的身影从门缝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