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灯光下,我妈和我聊了起来。她问道:“樊成和你交往了几年,却在短短的20天内急切要求结婚,结果第3天就住进了医院。你不觉得他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吗?”
我不愿意我妈这样说樊成,噘起嘴说:“他不会隐瞒我什么。”
我妈坚持道:“你一直在护着他,从未冷静地思考过。你不想误会他,但这些情况确实有些可疑。不仅我这么认为,了解情况的亲戚朋友也都这么说。”
我保持沉默,感到无奈。所有的家人、亲戚,甚至当初的同学朋友们都对樊成持有负面看法。
“但是,人是会变的,我相信我能够改变他。”我轻声回答。
“他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但仍然不懂得生活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在精神上控制了你,别说你能够改变他,反而是你早已经被他改变了。”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
“你不能随便回家,电话打回去后还得我们回拨给你。最近我在街上遇见陆婷她们几个,都说你早就和家里的同学断了联系,就连回个简单的信息都会让樊成不开心,人家来了海口想约你出去见面都不行。一个年轻人,在大公司上班,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妈所说的确实是我目前的状况,但我仍然相信我对樊成所做的努力终将被他看到。我低声说道:“石头都能被捂热,更何况是人心。”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整天只顾着迎合别人,讨好别人的意思。”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丈夫啊。”
“就凭你这种固执,将来你会吃苦头的。当初家里有人追求你,条件都比他好,可你偏偏不愿意,跑到这里来想要感动别人。可你只能感动你自己,感动不了他。他们那里的人在整个海南省的名声都很差,被认为野蛮、落后和封建,这是水土出人,我会慢慢看着。”
听着我妈越说越激动,我不敢出声,闭着眼睛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早上,是我妈叫醒了我,她今天要回去,早早起来是要带我出去喝个早茶,然后才搭出租车去车站。
我们一起走到小区200米外的一家粤式茶餐厅,选择了靠窗的座位坐下。我妈叫来了餐车,点了一桌子的食物,有叉烧包、麦片包、蒸水饺、蒸排骨、猪肚,最后还点了一份鸽子粥。
“慢慢吃,吃不完的打包回去,晚上可以重新蒸热来吃。”
我感到很羞愧,嫁了人还让我妈如此操心。
周五晚上7点,樊成回来后发现抽屉里有我的病历,他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他我吐了两次血。我说这没什么大碍,只需要注意饮食和休息,稍微调理一下就会好。我还说病检费用都是我妈支付的。
晚饭后,樊成提议我们一起回到海大散步。我们牵着手,特意来到我们恋爱时常走的那条林荫道。
在食堂门口,我指着一块宣传栏说:“当时就是在这个宣传栏上看到的‘杂志社招聘通讯员’的信息,我去应聘了,然后才认识了你。”
樊成也开心地说:“还要感谢南富大厦,正是我们在那里写新闻稿才走到一起的。”
“我在这片马尾松林里晨读,结果被摄影队拍下的照片贴出来参加摄影展览。当你去争论说侵犯了你女朋友的肖像权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对我有意思。”
“是啊,得赶紧把照片撤下来,漂亮姑娘肯定会引来一大堆追求者。”
说完,我们相视而笑,笑声在宁静的马尾松林间回荡。
直到晚上10点,我们才慢慢往回走。
走到校门口时,樊成犹豫地说:“呈虹,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别生气好吗?”
我笑着说:“说吧,你这么郑重其事,是什么事情?”
然而,樊成犹豫不决,非得要我答应不生气的情况下才肯说出来。
我说:“如果你担心我生气,那就别说了。”
但樊成开始有些急了,他告诉我两天前公公给他打电话,说要我去饼屋学习烤饼,然后回乡和弟妹们一起开店。他还说:“这个主意不错,毕竟你在城里只是打工,回去开个饼屋,既是自己的生意,也能带着弟妹们一起就业。”
对于公公一直插手我的生活,我感到很无语。当初我放弃了工作来到海口,我妈已经很生气了。而婚后我辛苦奔波的生活让她更加难过,我怎么能一再伤害我妈呢。
我冷冷地回答:“乡下的生活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