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和他的手下们走到山下的一个山坡里,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盔甲的大临兵士。
在路途中林绥之打听到了巣雁山寨主的姓名,名叫高义,红州人士,年四十,无父无母无妻子。曾进京赶考,却被人无端替了名次,报官无门反倒被人关起来险些弄瞎了眼。至此高义就对朝廷失望,辗转流落到寰州沂州一带,凭着他的才智和手段笼络了许多无权无势没有生活的各种人士,逐渐在当地有了势力,占据巣雁山为王,自称黑龙寨寨主。
“狗官,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撤出寰州,不然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高义叫嚣道。
林绥之望去,高举的军旗让她皱起眉头,这可是京城陛下的亲兵,与州林军不同,他们武艺高强,对兵法了如指掌,高义就算是聪明,也难以从他们手中全身而退。更何况来了这么多人,在兵力上也远胜高义的黑龙寨。
更让她感到棘手的事,她竟然看到在兵士中间的宗明岳和黎嵩光二人。
林绥之的眉头舒展不开,这二人奉皇命赈灾救民,怎么在这里和巣雁山的匪徒纠缠起来了。
高义还在大言不惭,林绥之扯了下他的衣服,高义不耐烦的回头看她:“小丫头你做什么,你刚刚在路上就不停的问东问西,打仗这事你也要管吗?”
林绥之抬了抬下巴,示意高义看宗明岳和黎嵩光:“瞧见那两人了吗?年纪小一些的是皇帝的七弟宗明岳,旁边那个是朝廷命官黎嵩光。”
高义眯了眯眼,然后大手一挥,啐了一声:“原来真是宗氏老狗,看我不砍了他的头回来做下酒菜!”
林绥之拦住高义,低声劝道:“你打不过他们的,且不说你这黑龙寨百十来号人如何比得过他们三四百人,你就算能打得过真的杀了宗明岳,朝廷能放过你吗?到时候几万大军联合围剿,别说你黑龙寨,龙颜大怒巣雁山都能被铲平。”
“大哥,我觉得小丫头说得挺对的,不如今天就先算了,我们回去商议商议。兄弟们都是命,可以给大哥,但不能这样白白就送了去。”说话的人自诩是黑龙寨的军师,包峰。
包峰见高义有些动摇,再添一把火:“二当家三当家应该从后山回来了。”
高义终于是同意了,几人又匆忙回到黑龙寨。
离开之前,林绥之回头看向宗明岳和黎嵩光二人。
“小丫头看什么,快点走。”高义催促道。
“王爷,高义怎么就回去了?”宗明岳的副将说。
黎嵩光指着一个背影道:“这人应该是个女子,从身高来看,才十一二岁,她刚刚与高义说了什么,高义才决定打道回府。”
宗明岳也注意到了:“送来的信中没有关于这个女子,带着幕篱遮着脸,等拿下巣雁山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在匪巢里如鱼得水。”
“如此一来三日拿下巣雁山恐怕有些困难。”黎嵩光说。
宗明岳笑了笑,看向黎嵩光:“不会,今夜突袭,拿不下也要让山上的众人心惊胆战。”
黑龙寨会议堂。
高义和包峰还有二当家武二和三当家叁仲连着几个小头目不停的争吵,林绥之就坐在一旁喝茶,眉毛一挑,令她诧异的是这黑龙寨竟然也有这样好茶。
吵到一半,武二坐下来喝茶喘口气,林绥之不徐不疾的给他续了杯茶,武二刚要道谢就跳起来指着林绥之大声问道:“大哥,小丫头是谁?怎么一直在我们这里偷听我们讲话!”
众人的目光落在林绥之身上,林绥之捏着茶杯,看向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就听我的,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哪里来的小丫头,赶走赶走,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叁仲作势就要赶走她。
高义哎了一声:“等等,先听听看她要说什么。”
“招安。”
林绥之此话一出遭到众人不屑。
“我们黑龙寨在寰州沂州边线多年,多少次围剿我们都挺过来了,还会怕这一次吗?”
“多少人前来黑龙寨递投名状,我们还不收呢。”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赶紧把她送到张嫂那去。”
林绥之见状,放下茶杯,起身:“既然如此,到时候损失惨重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各位。”
临门前,林绥之又好意提醒:“按我对京林军的了解,他们只会加快进程,很有可能今夜就有一次袭击,高寨主记得做好准备。”
有人将林绥之引到银竹处,银竹已经用了药,好多了,手臂的疼就是因为撞到了石头,淤血没化开堵在血管,张嫂给她活血化瘀,又给她在伤处敷了草药。
“你没事吧?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银竹检查林绥之上下,见她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张嫂出门,把她们二人关在里面:“寨主吩咐的,晚些我来送吃的给你们。”
待张嫂走远后,林绥之才仔细查看银竹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
“如何了?我们能逃出去吗?”银竹问,马百长他们只会等一个月,眼看就要到时间了,万一赶不上,就算后面她们回到京城也难以自圆。
林绥之神情凝重,将事情都说了,银竹着急道:“这可怎么办,宗明岳还好,可黎嵩光是见过你我的,万一……”
林绥之握紧银竹的手,安慰她:“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从这里到于庄,不眠不休五日就能到,除去这五日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足够我们离开这里了。”
银竹尝试动了动自己的左手,钻心蚀骨的疼,林绥之连忙摁住她不让她乱动:“我有预感,今夜会不太平。”
她站起来环视整个屋子,发现有柜子,但是装了很多衣物,最多只能容纳一人。林绥之告诉银竹:“如果今夜有什么动静你只管躲进衣柜里,我会把你虚锁住,就像我们之前一样,你用簪子一捅就能开。”
“那你呢?”银竹问。
林绥之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今夜只要敢进入这个屋子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