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昀然回到白虎学院不出意外的被武夫子抓了个现行,武夫子怒气冲冲的让他站到演武场上去。
武夫子命他脱去外衣和中衣,单薄却结实的身板暴露在空气中,武夫子高高举起一尺宽的戒尺严肃的问道:“牧昀然,你私自驾马跑出学院,犯了第六条戒律,现罚你三十八板子,你可知错?”
牧昀然单膝跪地,背脊挺直,双手反扣背后:“知错!”
纵使知错这三十板子也是逃不了的,武夫子向来正直从不偏袒,三十板子结结实实打在牧昀然的背后。
周光正和赵林听着这声音都觉得心惊肉跳。
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个就是今年特招的进来的牧昀然吧?这才两个月不到吧,就违反条律,真是该。”
“你别说人家,人家的爹可是打契居的大功臣呢。”
“这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契居人活捉凌辱致死。”
言语间竟是对牧将军的不敬,周光正拳头都要伸出去了被牧昀然压了下来,他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那些好事之徒知道自己祸从口出,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周光正朝空气打了两拳,义愤填膺的说:“这些人懂什么!就他们这个样子上了战场就是最先被打的炮灰!”
牧昀然背疼的厉害,火辣辣的,他忍着疼痛说道:“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牧家都是大临的好儿郎!”
“在此之前你要先从白虎学院学成。”武夫子经过他们身边,“为了些小事就触犯条律,真是蠢得不可理喻。”
牧昀然回想起林绥之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武夫子说错了,并不是小事。”
武夫子懒得再搭理他,周光正和赵林连忙扶着牧昀然回房间上药休息了。
回到空竹园林绥之就看到了银竹额上的伤,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银竹终于说出来缘由。林绥之心疼的给她上药,银竹还反过来安慰她不打紧的,赶紧去找老夫人。
林绥之给她上好药后,去的老夫人那儿。
林绥之没有想到冯白禾竟然真的能同意她和林诗雯一起掌家,而老夫人也答应冯白禾共同教导她们二人掌家之道。
她无暇顾及这些,她很担心牧昀然,白虎学院素来以严格,严谨闻名,出来的人大多是非黑即白,对法律以外的事情包容性很小。
牧昀然犯了条律肯定会受罚的,林绥之想到这里就愧疚不已,她已经很努力保持和他的距离了,可牧昀然就像是小太阳一样,燃烧着自己温暖着她。
白鸽飞去白虎学院了,她无法给牧昀然写信询问他的情况。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白鸽飞回到林绥之的窗前,带来了牧昀然的消息。
“我很好,勿担心。”
字迹有些歪扭,林绥之知道他受了罚,思虑再三,她写下了给牧昀然的第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行字,一个约定。
“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去香山看红叶。”
牧昀然之前的谢师宴就在香山办的。
收到信的牧昀然兴奋不已,顾不得身上疼痛,炫耀般的拿着信纸在周光正和赵林眼前晃悠。
周光正和赵林,欲说又止,随牧昀然去了。
第二日,林绥之和林诗雯准时坐在常青院的书房中。
林诗雯有些紧张,她从未接触过掌家的事情,又是祖母亲自教导,她怕太笨了惹祖母不开心。
对比下来林绥之显得气定神闲,她端端正正的坐着,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小动作。
银竹不由得看了一眼林诗雯,心道:绥之可是掌管过后宫的女人,一个小小的林府而已。
又等了一会儿老夫人才出来,她笑眯眯的让管家把近四年的府内开支账本分别发给林绥之和林诗雯:“如今你们二人各得两年账本,前院后院厨房等的票据在你们脚边的竹筐里,你们且回去看,五天之后我要你们对好的账目以及查账对账的心得一篇。”
林诗雯瞪大了眼睛,看着放在她桌上厚厚的两大本账本,和一筐堆得冒尖的票据她慌了神:“祖母,这么多哪里是五天就能看完的。”
老夫人起身要走:“诗雯,这些都是后宅院里的女人必学的,除非你日后想要去大禅寺里做尼姑。”
林诗雯立刻噤声,她好奇的看林绥之是哪一年的账目,发现林绥之的账本足足三大本,两筐的票据瞬间就释怀了。
她一边领着栀子往翠玉院走,一边说着风凉话:“栀子啊,不知道五天之后没完成的人祖母会怎么惩罚她。”
林绥之没有抱怨,让人把东西抬回了空竹园,她揉了揉眼睛,沉下气来,和银竹一起对起账本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林绥之黑着脸看着手里的账本,良久才说道:“祖母真是给我一个烂摊子。”
银竹同样也是一脸黑线:“这么多坏账烂账,五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而且我一定要冒这个尖吗?”林绥之叹了口气,她知道祖母是想要锻炼自己,但是她做的太好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一岁从小在外流浪的孩子能做到的事情。
银竹陪着一起叹了口气,君儿不懂她们在做什么,也跟着叹一口气,把林绥之和银竹都逗乐了。
收拾好心情,君儿泡了杯提神的茶,她和银竹仔细清点账本中的不对,一时之间忘了时辰,从月沉到日升,两个人慢慢的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晌午了,林绥之伸了个懒腰,银竹和君儿端着吃食进来:“醒了来吃午膳吧。”
不提还好,闻到饭香林绥之只觉得饥肠辘辘,一口气吃了一大碗米饭和了一碗汤。
吃完饭林绥之又和银竹埋头沉浸在账本里,不过她们也没让君儿闲着,而是让君儿代替银竹去管教其他婢子。
君儿既然要是成为林绥之的左膀右臂,那就必须有能力,能够在银竹不在的时候成为林绥之的底气。
君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年纪小,又是被林绥之破例安排在身边的,自然不会服众,好在君儿跟着林绥之耳濡目染也带了几分气势在身上,把三等的洒扫丫鬟们糊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