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之,将军去了老夫人那里。”银竹告诉林绥之,“我只在外面瞧见了,听不到说了什么,但是除了郑妈妈其他人都被赶出来了。”
银竹开始担忧起来:“不如我们就按老夫人说的做吧。绥之,我们走了也好,在郊外我们也能成事,正好还能避开林家的是是非非。”
林绥之舌尖顶了顶左腮,鼓起一小块,随即摇摇头:“不好,非常不好。我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我怎么可以走。再说,我为什么要走,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我离开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虽然林绥之提前把人都赶出去了,但银竹还是怕被有心人听到,连忙让林绥之小声一点,自己也压低了音量:“绥之,我们的目的首要的是宗珩玧,林家这样的小鱼小虾不如放弃。”
林绥之平淡的反问道。
“林家能够独善其身吗?”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声音比屋外的落雪还要清冷:“如果我们离开了,冬日还会有这样的暖炉吗?我们连一点身外之财都没有如何谋划。”
银竹垂下头,她其实更希望林绥之能够安稳度过此生,好不容易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却还要为上一世的仇恨苦心复仇。
可她没有理由劝服林绥之,那样的苦那样的狠,她没有任何可以劝她放弃的理由。
“你说林建同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要是他没有抛下我母亲,我母亲怎么会流浪到那么远的地方。你看林府,多么气派,这一套茶具就值多少铜钱,够我母亲喝多少次药?你叫我如何不恨?”
银竹僵住。
林绥之继续说:“而且冯白禾不会就此放过我,她只会觉得我走了正好给她下手的机会。郊外的宅子,随便什么由头都能杀我不沾血。”
银竹看着眼前的林绥之,模样渐渐与周元若重合:“好了,我不会再劝你离开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为时过早,你首先是要休养生息,让自己好起来。”
林绥之颔首:“我知道的,所以你看我这两个多月来,不是一直在讨好祖母,想要博得她的欢心,没想到她还是要送我走。”
上一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方老夫人对她是毫无感情,根本不在乎,所以林绥之在林府活得如何她并不在意,是生是死也无所谓,因此并没有要送她走。
林绥之喝了一口茶:“君儿怎么样?可堪用吗?”
银竹点头:“君儿我看着可以,上次我看到高姨娘身边的宝兰想要收买她,被她拒绝了。”
林绥之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就差一个生死之间的考验。”
“什么?”银竹问道,“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林绥之的想法向来冒险,所以她并不打算告诉银竹。
过了没两天,府里就来了一些法师,在林府后院的花园里上摆上了祭坛。
林绥之在房里看书的时候听到了外廊的法杖叮铃声。
她手中的书正是昨日郑妈妈送来的,郑妈妈双目带着慈爱的笑,眼神却是悲伤的:“这书是老将军和老夫人还未成亲之时,老将军派人给老夫人寻来的,讲得是女子如何立足,如何自保,如何成就自身。老夫人很珍惜,也正是因为此书,二人才成就一段佳话。”
林绥之谢过,手指拂过书籍上的名称《大临女子传》。
书籍厚重,林绥之浅浅翻了几页,开篇便是大临一位普通女子视角来描绘,首卷上写着“女子可成万事”。
林绥之笑了笑,倒不是说这句话有误,而是在笑在大临又有几位女子不会被困在深宅后院里,有几位女子不会嫁作他人做妻,甚至是做妾。
祖母算是大临第一夫人,但依旧是在林府方寸之地熬守岁月。
林绥之缓缓合上书:“等我有了立命之本我再来看你是如何助我成就万事。”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玄德法师,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您为我一双儿女算上一卦。”冯白禾将为首的玄德法师请到自己院里,“不瞒您说,我女儿最近是不顺,也想看看这府里是不是有人与她冲撞。”
玄德法师双手合十:“夫人请将公子姑娘的生辰八字交于我看看。”
秋菊已经是备好的,递上两张纸,玄德法师身边的小和尚也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竹木算筹放在桌上。
玄德法师看过生辰八字,又拿着竹木算筹摆弄了半天,冯白禾看不懂也不敢出声打搅,就一直等着玄德法师算完。
过了许久,玄德法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冯白禾说“回夫人,我刚刚为公子姑娘算了一卦,大公子仕途顺利,将士之才,不过命中缺水,若是娶亲可以求娶命中带水的姑娘,以此求顺风顺水。三姑娘命中带金,有凰女之相,不过确如夫人所说,府中有人冲撞了三姑娘的命格,凰女之相降为凡人之相且婚途不顺,日后夫妻不和。”
“什么?”冯白禾拍案而起,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催促着秋菊。
秋菊明了,将另几张纸都递给玄德法师:“法师,这是府上其他两位姑娘的,您一并看一看吧。”
玄德法师又开始摆弄算筹,这次时间较长,玄德法师指着一张纸说道:“夫人,这位姑娘命格特殊,我算不透。”
秋菊看了一眼,低声和冯白禾说:“这张是五姑娘的。”
冯白禾的五指收握成拳,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法师请详细说说。”
玄德法师皱着眉头说道:“另一位姑娘都是很平常的命相,只有这位姑娘是凤凰命格,换句话说有帝后之相,但是非常浅薄,且六亲缘薄。其余的我并不算得出。”
冯白禾疑惑的反问:“凤凰命格?我女儿只是凰女之相,她是凤凰命格?”
玄德法师点点头:“确实,凤凰面前,凰女自然黯然失色。”
冯白禾不再多问了,客客气气把玄德法师送走了,才怒声道:“我就说是林绥之冲撞了诗雯!什么凤凰命格,帝后之相!敢拦我女儿的路就等着死吧!”
冯白禾抓住秋菊的手,用了七成力,秋菊都疼的皱眉,但是不敢出声,冯白禾胸口剧烈起伏:“我等不了,年前我必要除掉她。秋菊你……”
吩咐完了,冯白禾才松开秋菊,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