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公主左一句刁民,右一句撕了在场所有人的嘴,气得在场的大臣们花白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他们大多为官多年,在朝堂上积威已久,说一不二,走路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哪里受过这般的欺辱?
兵部尚书周大人冷哼一声,“我们大景的臣子,还找不着成安公主殿下教训,公主殿下不如去学学女德,省得在别人府上不知礼数。”
“长陵帝乃一世枭雄,成安公主还是谨言慎行,省得给他丢人。”
“还真当这是自己家了,对我们大景的太子妃喊打喊杀,一口一个刁民说谁呢!”世家夫人们不免愤愤不平起来,那长陵本就对大景称臣,这成安公主搞不清状况,来大景作威作福?
最初一心缠着太子殿下,诸位夫人虽看不过眼,可也只是觉得她不守规矩,性子上倒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婚约,还不依不饶,如今还妄想搅和钟府的宴会,在钟老夫人寿宴上抽打她的外孙女!着实可恨,这样的女子怎可肖想她们宛若仙人的太子殿下!
放眼看去,气到面红耳赤,面目狰狞的成安公主,与一旁冷静沉着,大方端庄的宋珈安,众位夫人们不禁在心底比较,这简直不言而喻!若她们是太子殿下,也会选我们娇娇软软,知礼懂礼的宋大小姐啊!
想起方才成安公主那鞭子险些落在宋珈安身上,夫人们心中的愤慨更甚!
简直是粗俗无礼!
“你们!你们就是针对本公主……”
成安公主脸涨得通红,头上金钗摇得直响,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北砚推至身后。
“成安,不得无礼,若是你再多言一句,我便派人将你送回长陵去。”
“皇叔!”
“住口!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成安公主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欲与众人争辩,可又碍于北砚的威严。只得低下头推到北砚身后,自以为凶狠地瞪向宋珈安,殊不知在宋珈安看来,成安公主就像个被猜到尾巴的猫,亮出獠牙后,被主人呵斥后灰溜溜地收回爪子,可怜兮兮地舔食着自己的毛发。
前世宋珈安与成安公主没有多少交集,一个一心放在沈治身上,一个专心围着沈叙转,只是得知成安公主在长陵兵变时为长陵帝挡剑,死在了她最敬爱的父皇怀里,不禁令人唏嘘。
宋珈安敛了敛眸,若是这一世成安公主不与自己作对,她也不愿做的太狠。
“成安年龄尚小,平时又被皇兄宠坏了,小孩子气,冒犯了宋大小姐与诸位大人,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成安。”
“皇叔……”成安急得直跺脚,她从小到大都且视为战神的皇叔,怎可因为她在这帮刁民面前示弱?
“你给我闭嘴!”北砚转头轻斥一声,吓得成安公主忙垂下头,愤愤不平。
广陵王话一出,诸位大臣们倒是冷静不少,毕竟北砚是谁啊!那是名享天下的战神。千军万马置于身前仍面不改色的长陵阎王。
今朝能得他低头也是诸位没想到的。
“那广陵王殿下都这么说了……”
户部尚书话还未说完,反被一旁的沈叙打断。
“广陵王此言差矣,成安公主还比孤的太子妃年长一岁有余,孤的太子妃尚未及笄,年幼之时替孤挡毒,伤了身子,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若不是钟老夫人寿辰,孤才不忍心皎皎出府受寒。如今成安公主这鞭子下去,让孤的皎皎受了惊吓,难不成广陵王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此事揭过?”
“广陵王殿下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沈叙神情散漫慵懒,眼底拢上了一层别人看不透的雾气。
宋珈安被沈叙左一句太子妃,右一句皎皎叫得晕头转向,双颊泛红。“皎皎”他倒是叫得顺口!周围的夫人小姐闻言也是捂嘴轻笑,她们的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原本传言太子殿下与宋大小姐的亲事是太子殿下苦苦求来的,她们还不信,如今却是深信不疑,看来什么样的男人都逃不出美人的手掌心。
沈叙与北砚剑拔弩张,围着的大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双方谁也不让,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剑缠斗在一起。
北砚眼底闪过一丝打量,随后冲沈叙与宋珈安二人笑笑,倒像是纵容孩子的长辈,“那太子殿下想如何?”
沈叙转头看向宋珈安,眼底沾染上笑意,“不知皎皎想如何?”
闻言北砚与成安公主纷纷看向宋珈安,广陵王的目光莫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倒是成安公主心思浅些,满脸写着“别不识好歹”几个字。
宋珈安上前一步,便向广陵王福了一礼,缓缓开口:“臣女虽低微,可也是世家大族之女,容不得旁人出言羞辱,成安公主若向臣女与在场的大人与夫人赔礼,臣女便可既往不咎。”
“你休想?想本公主向你赔罪?你好大的脸面!”成安公主气得双手发颤,她在长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嚣张跋扈也好,随意打骂让旁人也罢,谁敢说她一个错处?这宋珈安好大的胆子!
宋珈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对上广陵王凌厉的眉眼丝毫不怵。“此事本就是成安公主有错在先,臣女也是宋家嫡女,怎可让旁人随意欺凌?若是成安公主执意不肯,那想必明日父亲的奏折都要呈到圣上面前了,今日之事也只好让圣上定夺。”
提到宋卓,广陵王心头一紧,他本就与宋卓势同水火,前些日子为了给沈叙找麻烦求娶他的女儿,想必那厮已经是恨透了他,如今若是被他参上一本,长陵与大景的讲和条件就会对长陵更为不利!
广陵王强压住眼底的怒气,将身后的成安公主拉到手边,“成安,向宋大小姐赔罪和诸位大人赔罪。”
“皇叔!我怎可……”
成安公主红着眼睛,俨然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话还未说完便被广陵王吓了回去,只得不服地喘着粗气
“成安,你离开长陵之事皇兄怎么吩咐你的,你都忘了么?”
成安公主撇撇嘴,她当然没忘,长陵帝告诉她在大景不要惹事,要收敛脾气,还要……
成安公主偷偷瞥了北砚一眼,最重要的父皇要她听皇叔的话。
想到这里,成安公主瞬间泄了气,满眼不服的上前朝宋珈安行了一礼,“宋大小姐,还有诸位大人,今日是本公主冒犯了,还请诸位见谅。”
宋珈安见达到目的,挑挑眉道:“公主殿下若是早些如此,也不至于耽搁如此久。”
“今日是外祖母的寿宴,若是广陵王殿下与成安公主想入宴讨一份喜气,我等便安排二位入座,若是二人并无此意……”
宋珈安话未说完,成安公主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本公主才不稀罕。”
“成安住口!”
广陵王故作为难地抚上额头,眉眼间划过一起歉意来。“今日是钟老夫人寿宴本王与落斐有同袍之谊,本想前来贺喜,如今成安心直口快,扰了大家的兴致,本王这就带着成安这孩子回去,好生教导,便不耽误各位入宴了。”
广陵王话说得客气,可在场众人谁听不出来?与钟落斐同袍便来钟府道喜?这话谁信啊!广陵王虽与钟落斐同在平雁城并肩作战,可也只是听过对方的威名,王不见王而已,哪来这么的面子能使得广陵王特地跑一趟祝寿?
想必就是来找太子殿下与宋大小姐的不痛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