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公主掐着腰,一双丹凤眼尾上挑,说不出的犀利。
她本就瞧不上娇娇弱弱的大景女子,只觉得如菟丝子一般,只能依靠家族而活,一辈子争风吃醋,不曾见过长陵的长河落日,却一字一句都在贬低长陵的昏黄之领。当真是愚不可及!
成安公主抬眼望向沈叙,眼底是无尽的偏执与不解!沈叙像是不被拘束的鹰!像是蛰伏的狼王,伺机而动。比长陵最厉害的勇士还要有魅力!这般的男子,就应该与她这般在马上驰骋的女子为伴,为何?为何会心仪那养在深闺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娇娇女?
宋珈安轻笑一声,抚上眉头,语气平淡仿佛在放任成安公主的刁蛮。
“成安公主,这是大景,如今这时是钟府在办喜宴,成安公主就算身份尊贵,也要客随主便不是?”
“你区区一个臣子之女,低微至极。也配跟我说客随主便?”
成安公主嗤笑一声,望向宋珈安的目光中满是蔑视,她是长陵帝之女,她宋珈安区区一个大景文臣的女儿,也配与自己相比?竟然还敢顶嘴!
宋珈安蹙了蹙眉,只觉得成安公主太过刁蛮,以往遇到这种人,宋珈安根本不屑于多看一眼,可面前的成安公主身份特殊,与私,如今不管是不是权宜之计,她都是大景明面上的太子妃,成安公主心仪沈叙已久,若是自己落了下乘,想必太子妃之位会引起动荡。与公,成安公主身为长陵人,若是能在钟府寿宴上随意欺凌大景贵女,那大景的脸面何在?
宋珈安目光一凛,对着成安公主挑眉一笑,“传言长陵帝治国有方,求贤若渴,爱民如子,听父亲说,长陵帝亲口承认,自己的皇位离不开忠臣与百姓,从此人便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如今看来,所言有虚。”
“你胡说什么!父皇他善待忠臣,减少奴役,是长陵难得的好皇帝,你休要信口雌黄!”
“哦?既然如此,在长陵帝膝下长大的成安公主你怎么将尊卑有别时刻挂在嘴边?恨不得昭告天下,你为尊,这天下的旁人皆为卑?”
“再者说,成安公主你的皇叔广陵王也是臣子,难不成他也低微至极?比不得你成安公主?”
“不是这样的!”成安公主慌了神,转头拽住北砚的衣袖,将头顶的钗子摇得响个不停,“皇叔!是她在挑拨离间,皇叔,成安是什么样的人皇叔最是清楚,成安怎会诋毁皇叔?”
成安公主攥紧北砚的袖子,心中忐忑,指尖轻颤,连声音变了调,北砚是谁?那是长陵的战神,连长陵帝的皇位也是北砚一手拼来的!北砚在长陵的声望远甚于长陵帝,若儿童半夜梦魇,只要在他床边轻念北砚的名讳孩童便能安然入睡。
如今长陵帝因为平雁城的事与北砚生了嫌隙,成安公主本想哄着北砚与父皇重归旧好,如今竟然被宋珈安挑拨?
见北砚不言语,成安公主心中的怒气更甚,心一横拉出腰间的长鞭狠狠朝宋珈安挥去,长鞭划开空气,发出咻的响声来,成安公主从小习武,一手鞭子耍的出神入化,她出手极快,一旁的北砚出手欲拦却为时已晚。
宋珈安下意识抬手挡住头,闭上眼睛等待着鞭子的到来,小姑娘吓得发抖,可嘴角还是笑着,这一鞭子只要落在她身上,不只是成安公主,就算是长陵,也是理亏,还未和谈,成安公主就一鞭子将大景未来的太子妃打伤,如此长陵使臣在谈判之时哪里会有底气?
想象的剧痛迟迟未来,宋珈安移开手,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成安公主的鞭子已经甩出,只是另一端被沈叙紧紧握在手里。
沈叙眼眸森然,冷冽眉眼间压抑着怒火。他一时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是成安公主胆大包天,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护得紧的小姑娘下手,还是宋珈安一身为饵,诱成安公主犯下大错,欲以此为要挟逼长陵让步?
这突来的意外使得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一鞭子下去,凭着宋家大小姐那细皮嫩肉的,怕不是早就皮开肉绽了?
这长陵公主,在长陵是公主,都来到大景了,还不知道夹紧尾巴做人?欺负到他们未来的太子妃身上?这是致我们大景与无物啊!
“这便是长陵求和的诚意?老夫算是见识了!”
“长陵那种蛮荒之地,养出来的公主也是刁蛮!”
“可不是么!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竟然欺负到姜水宋氏的嫡小姐身上了!”
“我倒瞧着这长陵无甚诚意,不如我等明日就向圣上上书,这和不谈也罢!我们大景不稀罕!”
沈叙手上使力,直接将成安的鞭子夺下,随后一扔,直接丢在了燃烧的炭火中,火焰瞬间爬上鞭身,激起更大的火花,将成安公主的脸照得惨白。
“成安公主,皎皎是孤的未婚妻子,是大景未来的太子妃,她不是你可以折辱的,如有下次,如同此鞭。今日之事还请长陵给个说法,勿要坏了两国和气。”
沈叙意味深长的瞥了宋珈安一眼,小姑娘无辜地眨巴着眼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根本看不出先前诱成安入套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沈叙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将宋珈安护在身后,望向成安的眸子里尽是冷漠。
“这成安公主果真是蛮荒之地出来的,先前心仪太子殿下,愣是不知羞耻地缠着太子殿下,恨不得住进东宫,奈何太子殿下对她无意。”
“你瞧瞧她那长相,那品行,哪个能与宋大小姐相比?太子殿下这般人物,就是要配着画一般的美人,蛮荒之地的粗鄙之人别来沾边。”
“啧啧啧。这长陵公主都这般不知羞耻,更别提……”
“不是这样的!你们这帮刁民!信不信本公主撕了你们的嘴!”成安双眼泛红,从小被长陵帝捧在手心长大的,哪里有人敢忤逆她?如今受得如此羞辱,早就睚眦欲裂,恨不得让她的父皇派兵将这帮大景刁民全杀了。
宋珈安闻言勾唇一笑,察觉到一丝可乘之机,小心翼翼从沈叙身后探出头来,清亮的杏眼里尽是戏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