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齐思菱被休之后,侯府后宅之事他已经没有插手了,乍一看这画上的人,还有些恍惚。
“你去给朕查,务必将那孩子给朕找出来。”赵离看着范天行道。
勤政殿里,新帝正坐在轮椅之中,表情颇有些不耐:“陌玉侯为国尽忠,你要朕舍弃他?”
“镇远将军最近在午夜梦回之时,也时常念这个名字。”康元看着赵离道:“此人在靖州,也与将军多有往来,若不是我拦着,大概就该被将军带回来立了姨娘。”
本来安静的御花园,因着这一声儿打破了宁静,宁钰轩手里的棋子没拿稳,便也滚落去了地上。
赵离轻轻笑了笑,捻着黑子往棋盘上敲了敲:“爱卿甚为厉害,竟然蒙过了所有人。”
陌玉侯就不该有子嗣,有了子嗣之人,难免会被牵制。赵离叹了口气,可惜千怜雪败给了聂桑榆,使他不得不放弃这最为有用的一颗棋子,否则,侯府一个孩子也不会有。
“给我拦住她!”柳寒云变了脸色:“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是。”康元郡主看了赵离一眼,带着些不舍。无奈还有朝臣在场,她也只有退下。
“当初千怜雪换走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赵离看着范天行问。
本是这样想的,但是身边的近侍突然道:“陛下,康元郡主求见。”
“一诺千金,一个承诺值得上千金。”好好摇头晃脑地念着,今儿头上戴了一顶帽子,是绣娘新绣的福寿帽,衬得他整个人更水灵了。
“这样好的地方,谁住啊?”夏氏咋咋呼呼地问:“比我以前待那侯府还要好哩!”
赵离摸了摸画上的孩子,轻声道:“你先回去吧。”
新帝这是向他表示让步,也是在进一步拉拢他。只是他觉得不可思议,好好与季曼的事情,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柳寒云摆了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请他坐下。
范天行拱手道:“本是由当初的大皇子接应走的,可是中途出了些事情,最后那孩子不知所踪,大皇子那边也没有消息。”
但愿是她想多了,好好怎么可能出事,除非这些人都不要命了,那可是陌玉侯的心头肉。
赵离笑道:“钰轩之心从来不曾与谁袒露,朕想你对妻的惦记应该还是最多的。”
“皇上!”宁钰轩皱眉。
柳寒云?又要干什么?季曼微微皱眉,很想回她一句正在上课没空,但是想想陌玉侯今日是被皇帝召进宫去了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老实将好好交给丫鬟照顾,自己去了凌寒院。
意料之中,新帝若还是加他的权,他反而不好自处。宁钰轩笑着拱手:“臣多谢陛下厚爱。”
赵离淡淡地应了一声,此番祭祖大典就有宁钰轩的功劳在里头,本还想着给他封赏,但是范天行这类的心腹之臣却都接连进言,说要对宁钰轩多加防备。
季曼这才是真正慌了,陌玉侯不在,又将她困在这里不让走,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赵离转动轮椅,看着外面盛开的花道:“爱卿是要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有软肋。世子皇后会替爱卿照顾得很周全,爱卿是信不过朕么?”
背完成语扭头一看夫子在晃神,好好不乐意了,撅着小屁股爬到季曼的腿上:“夫子,夫子!”
好好。
“无妨,朕可以听爱卿慢慢解释。”赵离笑道:“对了,朕将你家的世子也接进了宫里来,他可真是聪明伶俐,长得也讨人喜欢,朕打算给他封赏,让他就留在宫里陪伴皇后,爱卿觉得如何?”
“我要回去照看世子了。”季曼第五次站了起来。
“朕已经与众爱卿商议过,钰轩你为国效力,居功甚伟,所以每年的俸禄就多加一百石。”赵离微笑道:“可还满意?”
好好乐了,摇晃着小腿道:“我想听夫子讲故事。”
“是。”范天行应下。
赵离摆摆手:“如今这朝中朕可以倚仗的也只有你一人,只愿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身后家丁很快追了上来,季曼踉踉跄跄地一个劲往前冲。
咬牙奔到刚才的花园,好好已经不见了,只有方才的丫鬟还站在原地,颇有些无措。看着她来,便道:“夫子,世子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哪知柳寒云像是要与她长谈,压根没有想放她走的意思,季曼几次想借故离开,都被她挡了。
宁钰轩深吸一口气,拳头捏得死死的,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御花园那头走来几个女人,大概是宫女,只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是格格不入,东张西望,惊叹不已地低喊着:“这园子可真是大哩!”
“聂桑榆?”
御花园里安静得很,赵离看着对面这男人无波无澜的表情,突然问了他一句:“爱卿如今可还会惦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