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起身掀开被子下床,重重地朝季曼和宁钰轩磕头:“寒云多谢侯爷、夫人。”
大夫收回手,道:“云主子受了惊吓,也着了凉,先去煮姜汤,再熬药吧。”
因为夏氏带的是世子啊,总没有把世子放去别院养的道理吧?季曼轻轻叹息一声,柳寒云是救过陌玉侯,可是这救命的恩情,也敌不过骨肉情。宁钰轩想保全好好。
聂青云侧头看了看天,轻轻弯了弯唇:“心有所愿,但是天往往不随人愿。桑榆,你有的东西,就且好生珍惜着。”
季曼觉得有些头疼,却不得不去看。
“天子建国,必选贤而任能;诸侯有功,则加地而进律。朕操文武之大柄,居华夏之至尊,名器无私,忠劳是属。伊我良帅,时惟旧勋,爰旌坐树之威,更建爪牙之寄……”
季曼站在人群里,看着远处兵马红尘,一路而来。
镇远将军之位,就这么落在了宁明杰的头上。
宁钰轩也看了过来,看清那帕子的时候,终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季曼身边。
此番江东之战,玉珍国援军五万,宁明杰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死伤甚少,除了韩德战死之外,其余士兵损伤不过两万,折了敌军四万,敌军退东山百里之后,两年之内,应该是没有力气再犯。
柳寒云呆呆地看了陌玉侯很久,突然笑了出来。
宁钰轩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柳寒云道:“云儿,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变。”
洋洋洒洒一大篇,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宁明杰你群架打得不错,有谋略有胆识,当个镇远将军绰绰有余,朕以后还要靠着你继续打群架,抢地盘,平定天下。
龙心大悦啊,宁明杰班师回朝的消息刚传回来,皇帝就下旨皇后与皇贵妃以及各家三品以上命妇到城门口迎接,文武百官罗列,圣驾更是亲临。
微微一怔,季曼皱眉朝那人群里看去。不知是谁抢了宁明杰的手帕,一方淡蓝色绣着雪山的帕子,被人扬在了天上。
接下来对于其他人的一些封赏不必赘述,将士凯旋,宫中必有盛宴,陌玉侯带着季曼去了,却被一众官员拉去敬酒作陪,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季曼,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结果如今有了孩子的柳寒云,竟然一改以前不争不抢安分知足的性子,开始与夏氏闹了起来。
沐雨笑着道:“就是城郊处的一所院子,侯爷基本是不去的,比思过阁还惨呢。曦少爷要是一直在那里被养大,侯爷定然不会与他有什么感情。”
叹了口气,旁边却突然热闹了些。季曼侧头去看,就见宁明杰正被一群大臣围着打趣。
可宅院之争,终究是比不过朝中势力变化的。陌玉侯当真给聂青云谋了个礼部侍郎之位,聂家看似稳妥了一些,但是入春之后,宁明杰回来了。
“知道。”聂青云眼眸微微黯了黯:“她在靖州应该过得不错。”
宁钰轩走进来,坐在床边看了看柳寒云的脸,皱眉道:“怎么弄成了这样。”
宁钰轩顿了顿,看一眼旁边的夏氏,抿唇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先好好将身子养好。”
“夫人。”柳寒云抖着嘴唇,恶狠狠地看着夏氏道:“她要害死我,她是故意推我下去的,夫人信还是不信?”
城墙之上的皇帝哈哈大笑,太监宫娥捧了酒杯下去,宁明杰与一众将领都饮过,圣旨便展开了。
柳寒云走的时候都这样说,季曼还是留了个心眼,多观察着夏氏一些。
季曼心里有些沉,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屋子的人被她笑得茫然,柳寒云却抓紧被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妾身一直以为侯爷和夫人都是能看透一切的聪明人,没想到今日会被个裹着泥巴的村妇骗了。也罢也罢,在别院里,我和曦儿也的确更自在些。”
这等的待遇,开国以来还没有将军享受过。宁明杰还只是暂代元帅,名头还只是个裨将罢了。但是这一趟的功劳,经朝中官员几次上书,竟然都堆到了宁明杰的头上。
柳寒云微微激动,颤抖着嘴唇道:“侯爷相信寒云么?”
柳寒云气得脸色更白,闭着眼睛在床上喘气。
“哥哥还知道尔容的消息么?”季曼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曼收回目光,耸肩道:“我同哥哥说会儿话。”
夏氏无辜地道:“我就是抱好好出来散个步罢了。”
“哥哥很累?”季曼侧头,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季曼转头吩咐灯芯去做,而后有些痛心地看着柳寒云。
好好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