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想不通了,如今她已经不是低人一等的丫鬟,而是有了子嗣高高在上的姨娘,为何还要受人欺负,没人给她做主?
聂沉鱼的脸色白了白,抿了唇没敢再说。季曼扫一眼她这屋子里的富丽堂皇,真是比正室还正室,陈氏果然还是最心疼自己的女儿,没少把聂家的钱往聂沉鱼的妆匣子里塞。
苜蓿被李子修扶了起来,看着季曼的背影,李子修小声地道:“不如我们逃吧,苜蓿。”
“苜蓿?”季曼看着帽子下的那张脸,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绿翘识趣地出去将门带上。
这是谁?慕水晴好奇地停下步子,躲在朱红柱子后头看。
只是聂沉鱼太图安逸,从来没把自己的位置放对。就算你出嫁前再怎么风光。嫁过来是什么位置,就该安于什么位置。总是拿过去说事,是很会惹人烦的。
自打回来侯府,慕水晴一直老实得几乎不存在,但是这府里哪个角落生什么,她倒是知道得不少,因为陌玉侯分配给她的丫鬟,全是爱四处闲聊嘴碎的。
马车飞快地走了,慕水晴也就提着裙子匆匆去非晚阁,把事情说给了季曼听。
这不如不开口,集市怎么了?集市就轮到一个大夫带着姨娘抱着孩子出去逛街了?
“娘亲病重,想看看孩子。”
宁钰轩坐在主位上,听慕水晴把事情经过说了,脸色很难看,就像刷了一层黑漆,又刷了一层绿漆,多余的绿漆还往头顶上抹了抹。
福儿是谁的孩子,这个秘密只有四个人知道,除了苜蓿和李子修,就只有李子修的娘亲和绿翘。
“…夫人?”苜蓿吓了一跳,手里的福儿都差点没抱稳。
季曼在旁边看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宁钰轩也真是够博爱的,对谁都可以深情款款,一眼万年的模样。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装了谁?
“没用,我不接受人情牌。”季曼耸耸肩:“这件事对我没好处没坏处,只是平白有人给我丈夫戴个绿帽子,还是挺让人心塞的。我觉得侯爷有知情权。”
慕水晴接过茶杯,扫了一眼季曼这屋子,香香暖暖的,还有一只猫在优雅地走来走去。
李子修脸色一白,跟着进来跪下。
“你们有什么话说?”他看着下面跪着的苜蓿和李子修问。
李子修是老实人,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然而男人总有那么些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被女人花言巧语骗着,也就心甘情愿当个奸夫了。
苜蓿嘴唇抖了抖,季曼却笑眯眯地伸手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这件事,还是直接交给侯爷来论断吧。”
正收集了一大堆家长里短准备去和夫人说,路过后门走廊,却正好看见李子修和一个穿着大斗篷的女人,正匆匆往后门走。
“没想到最后会是你的日子过得最好。”慕水晴感叹了一句。
说话间,灯芯拿了账本来给季曼看,这是她的私人支出小账本,这个月花费也不多,除了买一些衣裳饰,就只有一个数字比较显眼,写的是赠人五十两。
不过她怕李子修恼,也只能不甘不愿地答应:“好吧,等会午休没什么人的时候,你把马车准备在后门。”
季曼伸手给她倒了茶,想了想道:“既然可疑,那等会咱们就去后门堵着呗,看是什么幺蛾子。估摸着要回来,也得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差不多要起身了,他们才会回来。你先喝点热茶。”
“主子!”苜蓿扑通一声跪下,拉着季曼的斗篷道:“主子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没错,就是一顶漂漂亮亮的绿色帽子。
如今苜蓿母凭子贵,已经是姨娘。李子修的娘亲却因为病重,总是想看孩子,苜蓿心里不乐意,面上又不能说,嫌隙就渐渐产生了。
一个时辰之后,季曼跟着慕水晴,穿着斗篷去了后门。
自打头一回苜蓿当了侍妾却不得宠之后,就找过李子修哭诉,说是被人陷害,说她是不得已的。李子修固然伤心难过,然而苜蓿直接以身相许,他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后门的老头儿跟李大夫打了个招呼,李子修塞了他点东西,便扶着那斗篷女人上了门外的马车。
“妾身只是想着李大夫的娘亲病得可怜,所以抱着孩子去哄她老人家开心的。”苜蓿咬咬牙,干脆就直说:“主子也知道奴婢和李大夫…虽然得侯爷宠幸之后,妾身与李大夫再无瓜葛,但是妾身不忍心看她老人家含恨而终…”
柳寒云微微一笑,道:“寒云这一生已经足够幸运,侯爷不必再自责。”
有事儿。
苜蓿眼睛四处看着,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借口,干脆就跪着没说话了。李子修犹豫了一会儿,倒是开口道:“今天是集市,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