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心里叹息，算起来也是她拖人家下水的，不补偿一番，也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一张倾国颜色的脸，突然就沧桑了不少。不知为何，季曼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悲伤，脑子里会禁不住地想起甘草红着脸怯生生地站在他旁边的样子。
宁钰轩看她一眼：“你不要看看孩子吗？”
泪水砸在宁钰轩的手背上，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
季曼嘴角抽了抽，他大爷的以为是乾隆下江南呢？一路过去还带个私生子回来？
夏氏古怪地看了季曼一眼，抿唇道：“奴婢夏莲心，夫人说的雨荷是谁？”
苜蓿的孩子乳名是福儿，温婉的孩子老夫人起了个曦儿，至于柳寒云的女儿，老夫人就唤了一个筠儿。
宁钰轩正在想事情，被温婉掐得疼了，才回过神来，看着老夫人怀里的两个孩子道：“一切由母亲做主就是。”
两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是粉|嫩嫩的了。宁钰轩走过去瞧了瞧，那孩子格外乖巧，睁着眼睛看着他，不哭也不闹，只含着虚无和尚的手指，吧唧着嘴。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软了一下。
“也许是妾身想太多了。”柳寒云将季曼带来的金锁放在了孩子的襁褓里，抱着她拍了拍：“如今的日子也算是好的了，再也不想去强求其他的。这女儿他们都不疼，便妾身自己来疼吧。”
“有劳表少爷。”季曼朝他行了个礼，将披风上的帽子重新戴上，转身离开。
现在曦儿抱给了她，非晚阁也就热闹了。每次半夜，季曼必然被吵醒，然后奶娘抱着孩子喂奶，她就在旁边顶着黑眼圈唱催眠曲。大概是因为自己少了个孩子，没个寄托，曦儿一来，季曼倒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温婉哭得更凶了，却是没出声，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她最近都快看厌了。季曼撇撇嘴，不过还是走近了夏氏，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那女人长得很普通，却有三分像聂桑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她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皇上的旨意还是算数。她都生了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当个丫鬟？自己的儿子，又凭什么要给聂桑榆养？天知道这歹毒的女人会不会虐待她的孩子？
他嫡嫡亲的儿子，想给栽培成下一代秃驴？做梦！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回去，听见这句话，宁钰轩直接就上前去将孩子抱了过来：“老和尚，你休想。”
温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张口就想说话，却被身后的檀香拉了拉衣袖。
然而被檀香这么一拉衣袖，温婉回过神来了。
仔细将那些东西都看了一遍，宁明杰抿唇道：“明日在下会去府上叨扰。”
温婉上一刻还笑着，听完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死死拽着旁边陌玉侯的手。
“这是夏氏。”宁钰轩看着季曼，认真地道：“是南巡路上有过缘分的姑娘，珠胎暗结，有了我的孩子。到底是侯府子嗣，不能流落在外，于是我带回来了。”
“有些东西想给表少爷。”季曼定了定心神，将袖子里的验尸状以及府里人的一些口供交给他：“也请表少爷帮桑榆一个忙。”
宁明杰是最适合的人。
季曼顿了顿，轻声道：“你不要总是乱想。”
灯芯笑道：“她怕是在蔷薇园住傻了，以为自己又是夫人了。”
温婉也算是解脱了，现在就急于产后恢复身材，然后与陌玉侯重新培养深厚感情。一连好几天季曼问灯芯侯爷去哪里了，灯芯都回的是带着温婉出府游玩去了。
“贫僧只怕你有心无力。”虚无和尚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不过骨肉分离，到底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该带他回去见见娘亲。”
宁钰轩闭了闭眼：“我自有安排。”
朝里有消息说宁明杰明年可能会上阵打仗，宁府上来攀关系的人也不少。只是自甘草去后，宁明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一直闭门谢客。
“我会保护好他。”宁钰轩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的眼睛像极了某个人。
“夏姑娘的闺名，是不是叫雨荷？”季曼干笑了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