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没洗手。
季曼摆了摆手:“无妨,不用在意那个。既然是侯爷领回来的,那等会我便带你去见老夫人。”
不过她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丫鬟,连侍妾都算不上。丫鬟的儿子,哪有什么满月酒可言?
柳寒云靠在床边,月子坐完虽然也胖了不少,却没有季曼当初那样夸张,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滋润了些。只是女儿不受宠,她也有些产后抑郁,季曼变着法儿逗她开心,才让她笑了几声。
宁明杰开着门站着,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见。今天天气已经是凉得很了。
季曼去了老夫人跟前,当着所有人都在,笑道:“婉儿姑娘生了子嗣,按照规矩是该有个名分的。可是圣意在上头压着,我也不好做主。这孩子也算是府里的次子,满月之后,似乎是该我来继续抚养了。”
“还有我疼着呢。”季曼笑道:“这孩子以后的吃穿用度,绝对不会少过谁。将来出嫁,嫁妆我就当是自家女儿那样给她办。”
然而对于她的孩子,没有人再提及过。老夫人也说派人去找,陌玉侯也说派人去找,但是这府里孩子接二连三地出来,她的孩子,不是依旧没有找回来吗?
虚无也是颇有名气的圣僧,只是为人性子古怪,说话也稀奇古怪的,故而与权贵没什么交集,倒是不知怎么在多年前与宁钰轩看对了眼,成了知己。
骨肉分离的痛,是当真的痛啊,季曼从老夫人那里接过孩子,轻笑了一声。
季曼陪着柳寒云说着话,屋子里燃着炭火,比外头暖和了不少。
季曼觉得这可是打了温婉一个大巴掌,哪儿去找了个女人出来,还是带着孩子的?
“奴婢位卑言轻,一切也由老夫人做主。”咽下一口气,温婉站在陌玉侯身边,偷偷掉了眼泪。
老夫人抱着两个孙儿,脸色却是比月前更差了,咳嗽了两声道:“按照规矩,是该给正室抚养。不然这孩子,也得被人低瞧了一等去。”
侯府里的人都当温婉是重新得了宠,羡慕不已。但是在宁钰轩带着她出门的第五天,却领了另一个女人回来。
虚无和尚不高兴了:“接回你那满是血腥的侯府里去?可别造孽了,这孩子根骨很好,贫僧还想着养大他,刚好可以继承这相国寺。”
虚无和尚扁扁嘴,摇头道:“你总道红尘有福,却不知六根清净,才会少了诸多磨难。他纵然是天生贵骨,却也可以跟在我身边,自可挡去不少无妄之灾。”
“妾身昨天晚上做了梦。”柳寒云苦笑着抱着孩子,抚摸着她的眉眼道:“梦见这孩子长大了,像极了温婉姑娘。”
明显比曦儿大了许多,那孩子不哭也不闹,就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看山看水,诗情画意,温婉和陌玉侯的感情升温也很快,季曼就趁着这段时间,往宁明杰的府上多走了几趟。
陌玉侯想伸手去抱,虚无却躲开了他:“你身上浊气太重,可别污了这天生的干净身骨。”
虽然是知己,虚无也是依旧有话说话,抱着奶娃娃转了个方向坐着,背对着宁钰轩,继续沾了羊奶在手指上,逗弄着奶娃儿。
虚无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相国寺,你要贫僧藏一个奶娃儿已经是不容易了,还让贫僧请个奶娘?那怎么不干脆大张旗鼓地出去,告诉别人你侯府嫡子在我这儿?”
温婉出了月子,活跃得很,嚷嚷着就要给她儿子办满月酒了。
甘草的案子,她没办法拿到确切的证据,毕竟她不是福尔摩斯,揣测女人的心思算是在行,要破案还是得靠专业人员。
季曼穿着披风去拜访的时候,却是他亲自来开的门。
虚无和尚顿了顿,撇嘴道:“世间脏污乃尘土,人死之后,也是要归于尘土的,现在提前让娃儿尝尝尘土滋味儿,以后必当更解生死之道。”
她被贬过,被遣送去别院过,都是因为太冲动了。如今她也该学会看清形势,这府里的夫人是聂桑榆,那她就得忍。
宁钰轩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让你请一位奶娘么?你怎么照看得好他?”
宁钰轩无话可说,抿唇道:“我是来接他的。”
“你可有净手?”宁钰轩嘴角抽了抽,有些担忧地看着那含手指含得起劲的孩子。
温婉在旁边红了眼,一声不吭地就直接回了蔷薇园。
温婉与孩子分离,还有人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她呢?可是一个人挣扎了几个月,才出了那阴影。现在午夜梦回,也是依旧会梦见自己孩子的呢。
柳寒云眼眶微红,抿抿唇道:“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