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第二天捧着茶去书房慰问辛苦工作的陌玉侯的时候,就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陌玉侯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霁月院。
心情不佳地去了霁月院,齐思菱正躺在床边和丫鬟说话,宁钰轩刚走到隔断处,就听见菘蓝道:“主子,不是奴婢嘴碎,奴婢总觉得夫人的肚子也太大了,像八九个月的。八九个月之前,奴婢不是还同您说,看见当时还是侍妾的夫人大清早从南苑出来么?”
床上的齐思菱咳嗽两声,低斥道:“夫人是什么身份,容得你这样嚼舌根。”
都已经看进眼里了,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宁钰轩烦躁地扯过她手里的书,一把丢出了窗外。
甘草老实回答:“去了蔷薇园、霁月院和雪松院。”
晚上陌玉侯来了凌寒院,就见柳寒云正供奉着一个形状奇怪的神佛,嘴巴很大,大得拖到了脚背上。
李大夫坐在床边,神色不太好地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开了一张安胎药方就走了。季曼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可能李大夫还是没有放下苜蓿吧。
陌玉侯淡淡一笑,伸手将她的鬓挽在耳后。温婉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昨天去花园看见表少爷和夫人在一起说话,他们的感情也真是好。”
继续往前走两步,却遇见了淡竹。淡竹提着灯笼,优雅地朝他行礼:“侯爷。”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菘蓝摇头,瞥了隔断处一眼,起身给自家主子掖被角:“主子还在生病,早些休息。”
“侯爷。”千怜雪轻咳两声,柔柔地道:“妾身只是闲来无事翻翻,这书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您莫要往心里去。”
陌玉侯最近的心情也是不错,季曼隐隐觉得,他应该是能容下自己这孩子了,所以也就接二连三让府里其他人怀了身子,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奴婢已经让其他丫鬟都去睡了,所以才敢同主子说。”菘蓝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侯府的嫡子长子,这血脉要是混淆了,该当如何啊?”
宁钰轩阴沉着脸,聂桑榆对着宁明杰笑得温柔吗?温柔是什么东西?那人从来对他笑得防备又狡诈,怎么还会温柔的?
“可是主子您这肚子看起来也太大了。”甘草皱眉道:“跟人家八九个月的差不多,奴婢真是担心它掉下来。”
深爱他吗?宁钰轩停下步子,看了看天上冷清的月亮。
堵不了人家的嘴,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曼虽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诋毁她,无非也就那么几种,要么说她孩子不是陌玉侯亲生的,要么说她红杏出墙跟其他人有勾搭,左右都出不了这两点。
季曼想了一会儿,扭头往凌寒院去,顺便吩咐灯芯,把苜蓿给她叫过来。
“夫人今日来随口说的一个故事。”柳寒云老老实实地道:“妾身听得唏嘘,侯爷要听听吗?妾身还记得大概。”
柳寒云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人多的地方,难免有人嘴巴大,四处恶意中伤别人。妾身刚有了身孕,是那些人的碎嘴对象,所以拜拜大嘴佛,希望佛祖能保佑我免受流言中伤。”
陌玉侯摇头,转眼放在手里的文书上,淡淡地道:“茶放下,你走吧。”
苜蓿怀孕了,在承宠一次之后,竟然就在两个月整的时候被查出来有了身孕。
苜蓿这一怀孕,府里接二连三传出的喜事就不少,柳寒云就在苜蓿后面两天传出来的怀孕消息,连伤好了一直赖在蔷薇园不走的温婉,也再度怀孕,活生生恢复了以前夫人的架势,几个丫鬟端茶送水地伺候着。
季曼的肚子有七个月大了,大得有点吓人,甘草和灯芯现在都是一左一右扶着她,她稍微动一下,两个丫鬟都是紧张得不得了地看着她。
语言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艺术品。
季曼摇头,他们这一场缘分也算是可惜了。
“这是什么话。”温婉娇嗔他一眼:“婉儿的孩子,当然要自己来生。”
这很莫名其妙啊,自己又没得罪他,这是干什么了?季曼忍不住好奇地问:“妾身可有何事做得不对?”
宁钰轩的脸色沉了沉,一双眸子盯着温婉道:“你养身子,就莫要去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