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桑榆回身屈膝：“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他这是要干什么？
“那锦瑟，又是太子送给表哥的。”尔容不知从哪个夫人嘴里听了八卦来，气愤地道：“太子是不是有这嗜好啊，专门送窑姐儿给人？一个慕水晴还不够，又来一个锦瑟？”
赵撤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瞧瞧她是不是还拽着挂在那里？”
谋臣曾经告诉他，找机会除掉聂桑榆，断了聂宁两家之间的这条纽带，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他一路上也有所安排，只是不知怎么，想起那女人防备满满的眼神，偏偏还要礼数跟他做了个周全的模样，他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踏雪半跪在地上，低头道：“属下无能，本来是吩咐将宁夫人房间里也点了迷|药的，但是不知怎么……”
宁尔容气愤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幸灾乐祸地道：“你瞧瞧表哥对这女人，几天没有放离开过身边了吧？要是温婉知道，一定没有你这样淡定。”
季曼笑了笑，这人估计是当她傻，他们是什么身份？聂桑榆能同太子在一起？一旦聂桑榆有移情太子的意思，被人抓住了把柄往陌玉侯面前那么一送，聂宁两家的联姻关系就到头了。赵撤是觉得她看起来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所以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
嗯？还真站了个人？季曼连忙走到船头去看，这大半夜的，谁会跟她一样无聊得睡不着？
今天夜里江水有点不平静，船里睡得十分不安稳，季曼被摇晃得头晕，干脆就起身披衣到了甲板上透气，差点就晕船了。
这一路上体验各地的民风，也就收到不少民意，他是这皇位将来的继承人，心里自然是有打算的。能安庙堂，也能安江湖，那才是王者之风。
“桑榆还有东西没有绣完，就先告退了。”季曼作了福礼，温顺地退到房间里去。
“你在等什么？”赵撤见身后没动静，冷笑了一声，转身拿过他腰间的锦囊，拿出一枚烟点燃，咻地一声放上天空。
他是这样想的。
赵撤看着她出来，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食指往琴弦上一挑起了音，便弹了一有名的《迢迢牵牛星》。
今天晚上是连着行船，众人都要在船上过夜。中途在码头停靠的时候，宁钰轩便回了第二条船，太子也回了第一条船。
“无妨。”他抬了抬手，站在船头看了许久的江水，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又带上了温和的笑意：“既然上了这艘船，那就安心呆着吧。三皇弟与父皇相处时间少，爷就大度让他一回。”
季曼想了想，道：“这也不失为他拉拢人的一个做法啊，男人不就喜欢金钱权力和女人么？金钱权力他不好给，女人却可以随意塞过来的。”
只是说不定而已。
想想也是，温婉那小性子，能容在她刚进门半年不到的时候，陌玉侯又带个艺妓回去么？不能。只是宁钰轩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说了锦瑟是不会被带回京城的，只能用来在旅途中膈应她。
“太子。”她试探着喊了一声，然而江水拍打着船身，巨大的声音轻易地埋没掉了她的吼声。
琴声还在继续，那是季曼能听见的唯一能让她觉得这世上不是突然人类灭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的声音。
夜深人静，天上无月，季曼看了看船上飘着的龙旗，前头的船与她距离不远，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船尾上站着个人。
第一座船上还亮着灯，但是没有人闻着亲声出来。季曼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艘船的灯是全部熄灭了的，安静得一点人声也没有。
锦瑟依旧侍寝，季曼闲得无聊，便听尔容来说话。
赵撤坐在船尾，朝着季曼的方向盘着腿，怀里有一把六弦琴，表情隔得远了看不清楚，但是应该不是梦游。
季曼挑眉，这是大半夜情的节奏？她可没时间奉陪。
太子被她这话哽了一下，沉了眼神道：“聂桑榆，你可真不识抬举。陌玉侯他心里没有你一丝一毫的地位，你还这么紧巴着他干什么？不觉得本殿下才是更好的出路吗？”
“是。”踏雪退到了一边去。
聂桑榆多有意思啊，世上要是少了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更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