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杰抿唇,银色的面具看起来有点阴郁。陌玉侯也知道玩笑不宜开过,也就收了笑意。只是心里偶尔想起昨晚上的事,笑容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眉梢露出来。
换了身衣裳,季曼去寻了辆轿子,赶着就去了万金堂。
周围人响起一片赞叹,连陌玉侯也微微点头。
哪知陌玉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多没有意思?跟我骑马吧。”
他错什么了?宁明杰打了个呵欠,骑上一边准备好的马,和两位皇子以及陌玉侯一起沿着河边走。
离州的水利工程其实也就是护城河,只是因为连年干旱,已经几近断流了。百姓能用的水很少,要么是打了深井,要么是从几十里地外头运水回来。
三皇子微微一笑:“半年之前儿子恰好游历经过离江,听河边的老人说起移山之事,便写了书信回禀父皇,说离州恐怕将有干旱。父皇可是没有看见那信函?”
季曼看了一言不的宁明杰一眼,问了一句:“表少爷那伤严重么?”
赵玦游历山水,在聂贵妃眼里一向是不问朝政的避世行为。却不知这些年来三皇子游遍整个大宋,将风土民情都一一记在心里,还写了一本游记回去送给皇帝。皇帝虽然喜爱三皇子,却也觉得他太过悠闲,无心朝政。那本游记也就看了几页就搁置忘记了。
他也就是回来报个信的,说是宁公子受伤了,其实他也不认识谁是宁公子。
不过到底是衣冠不整,她看了一眼就退到陌玉侯身边站着,道:“家丁来说是宁公子遇刺,想来是搞错了人。”
宁明杰皱眉就飞身将三皇子拉下了马来护在身后,一边的陌玉侯也将太子护了下来。
季曼靠在窗边,突然打了个寒颤。望望空荡荡的房间,才想起宁钰轩今天是出去了,不在也好,省得看着让她觉得闹心。
他已经尽力了。
皇帝点点头,又问三皇子:“玦儿以为呢?”
宁明杰的背影微微挺了挺。
这和公园里那种人牵着骑着绕公园一圈二十块钱的马可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飞机遇见气流强烈震动快要生空难时候的感觉。
皇帝惊讶地问:“玦儿如何得知护城河是因此断流?”
季曼整张脸都白了,并且深深地觉得,陌玉侯一定是故意的。
闹刺客?季曼挑挑眉,这倒是值得去看看。
太子的脸色未变,倒是笑着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三弟见识广博。”
赵玦走了走神,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赵撤的眼神不太友善,却是转身带着其余的人继续去各处观看。
太子挑眉,三皇子刚要张嘴说话,宁钰轩就已经扬起了缰绳:“驾!”
皇帝看了那场景好一会儿,转头问太子:“辙儿,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天不降雨,除了让朝廷拨款赈灾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而赈灾的款项真正到他手里的都不多,更何况是到百姓手里?张进也是万般无奈,不想愧对百姓,所以也就没有按照上头的吩咐,将百姓都圈禁起来不让上达天听。
关于昨夜的事情,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同床异梦的夫妻不知道有多少,这也不是她的身子,不用有什么介怀。要是能怀上孩子那自然是最好,聂桑榆应该也会喜欢这孩子。要是不能…那就当被狗咬了。
他爱喝酒,在封地上的时候就经常一醉就是几天几夜,靖文侯也因此常说他没个规矩。不过规矩这东西,人生在世就这么长时间,戴久了不拿下来,活得也挺没意思的不是?
看着时辰,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季曼便拖着身子去做了午膳。刚做好,就听见有奴才仓皇地跑回来,左右看着府里没人,就急急地到厨房这里喊:“宁夫人,宁夫人,宁少爷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啊!”
旁边的太子笑道:“桑榆不说,这还忘记了。等明杰包扎好,我们就回去吃饭吧。”
赵玦扫了一眼干涸的河水,道:“此河是离江的分支,向东百里即是离江。半年前有地动,大山断河,故而护城河断流。儿子以为,父皇只需要花费人力开凿山石,使护城河重新通流,即是解决之法。”
宁钰轩嘴角抽了抽,指了指旁边的宁明杰:“受伤的是明杰,你这是巴不得我受伤的样子?”
宁钰轩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是听说我遇刺了,你才走得那么慢悠悠的?”
想起那天聂桑榆亲自下厨做的菜,他选的是三荤四素,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托盘上放着一壶离州当地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