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听得微微皱眉,心下恼怒,却不敢顶嘴,只能垂眸道:“儿子知道了。”
装大度装委屈她也会啊,电视剧看多了,简直是手到擒来。
母子俩心照不宣,陌玉侯应和一声,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去看她那非晚阁的蔷薇花?牌匾还没挂上,院子又窄又小还破,让老夫人看见了怎么想,不得怨他虐待妻,一气之下强要他升了聂桑榆的位?
正妻或者平妻才是有进宫资格的,聂桑榆现在只是个侍妾,半个侯府的丫鬟,自然是无法进宫。
季曼缩了缩筷子,迟疑了一下,放下筷子勉强笑道:“那就请乌姑姑给老夫人布菜吧。”
宁钰轩转头看着她,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老夫人只是有些偏袒聂桑榆,却也不能坏了规矩。”
季曼咬牙,这厮是要干什么?非晚阁明明不往这边走!
季曼默默地捡起了自己的下巴,得了,能给她换个大院子,她就是赚了,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宁钰轩看起来还是个孝子,这么在乎老夫人的感受。那温婉以后肯定就惨了。
非晚阁里的蔷薇开得正好,老夫人同陌玉侯一起走进去,看着院子里新翻的泥土,也没多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一点不妨碍季曼挥,她看了宁钰轩一眼,眼里带着些柔情:“年少轻狂的事情,老夫人就不必提了。现在侯爷有了新夫人,该与他白头的自然是夫人了。”
季曼笑着应是,扶着老夫人穿过繁华的侯府花园,路过几个姨娘大气的院子,眼看着就要到偏远的非晚阁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主院。温婉拉着他的手,咬唇半天才道:“钰轩,不如你升了桑榆的位份吧,平妻就平妻,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人,我便满足了。”
“是啊。”老夫人感叹道:“当初你嫁进来,还只是个小女娃子,嚷嚷着要和轩儿白头到老呢。”
他的手很烫,像是刚刚做了什么运动一般。季曼耳根子有些红,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就看着他带着她和老夫人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给这女人住算是旧物利用,只要打消老夫人让她当平妻的念头即可。
宁钰轩看了那边的季曼两眼,她笑得多单纯无辜啊,也挺好看,比起以前那张怨妇脸,真是完全不一样了。本来是想瞪她两眼,让她别带老夫人去非晚阁,哪知这一瞪,倒把自己看得微微晃神。
“老夫人吃菜。”聂桑榆听苜蓿说过老夫人的喜好,连忙帮她布菜。
“这些菜是婉儿亲手做的。”宁钰轩看了季曼一眼,她夹得那叫一个自在,跟菜是她做的一样。
陌玉侯坐在一边,抬手让温婉坐了下来,并不打算接老夫人这句话。
老夫人转过头来看着她,脸色好了一些:“好啊,我这把老骨头,是该多走走。”
老夫人平静地看着他道:“我幼时教你忠孝仁义,却忘记教你什么叫糟糠妻不可弃。我默许了她正室的位置,却不想看你因为这个女人,而忘记陪你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人是谁。”
温婉被点到,有些尴尬地抬了抬嘴角。她一个才进门的人,自然是跟当年的话题扯不上关系的,只能捏着手帕坐着。
非晚阁。
陌玉侯深深看了一眼季曼,季曼从他眼里读到了最开始喜堂上初见时候的厌恶。
穿过一座小桥,前头东院的主院门口挂着的一块匾映入眼帘。
可是刚走到路口,就看见陌玉侯站在前面的小路上,听见身后的脚步,转过身来道:“母亲出来散步了?”
作为太子的挚友,宁钰轩是经常出去与太子一起处理事务,亦或是喝酒写诗的。今天太子也说了要与他去春风楼看看,但是为了解决聂桑榆这档子事,他辞了。
“今天太子也是想休息,正好母亲回来,儿子两个月不见,能多陪陪也好。”陌玉侯轻声道。
“侯爷,不是去非晚阁么?”季曼好奇地问。
午休之后,季曼就大大方方扶着老夫人出来了。一路上说了最近这些日子府里生的事情,却没有提自己受了家法,只是说在潜心念佛,改邪归正,说得老夫人满眼惊讶:“你也开始念佛了?”
虽然聂桑榆是个侍妾,但是到底曾经是陌玉侯的结妻,现在这个待遇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非晚阁房子都只有两间,丫鬟照旧只有苜蓿一个,还有些阴冷。秋风一吹,也比思过阁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