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晴捏着帕子站在原地,险些没哭出来,却还是咬紧牙关,让半夏去传大夫,自己也跟着往那小院子走。
“大概是我自己想不开跳下去的吧。”季曼牙齿还在磕巴,抓着陌玉侯的衣裳说完这句话,被秋风一吹,整个脑子都开始昏沉起来。
聂桑榆对他的痴狂全京城都知道,那女人总是双眼热切地看着他,盼着他,等着他。使出无数可笑的手段,也想得他的青睐。
这是聂桑榆以后的台词,她提前说了,应该没关系吧?
知她醒着,宁钰轩便轻声道:“晴儿不懂事,你也不必多计较。我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你也该明白,你的身份在这里,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自然就要受罚。”
“侯爷……”季曼无力地朝他挥了挥爪子。
陌玉侯深吸一口气,反倒笑了:“你能读心?”
“什么?”
丢下这么一句,宁钰轩将季曼打横抱起,转身就走。
陌玉侯眼里有些疑惑的神色:“从婉儿嫁进来开始,你好像变了许多。”
宁钰轩回过神,伸手将药接过来,拿汤匙搅拌吹冷:“先把药吃了再说吧。”
季曼呛了口水,一个没坐稳滑进水里,又挣扎着坐起来,全身衣裳都湿透了,冷得脸色青:“先让人来救我。”
季曼淡笑一声:“桑榆这一辈子只爱过侯爷一个人,侯爷呢?”
季曼点头,可是睁眼看见那黑漆漆的药喂到了嘴边,她还是不太淡定了:“侯爷,还是奴婢自己来吧,您不用这样客气,桑榆不会怨您什么的。”
水溅了他满身,陌玉侯一双眉又皱得死死的了:“怎么回事?”
陌玉侯一愣,接着沉默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季曼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陌玉侯身子僵硬了一会儿,还是将聂桑榆给抱进怀里。这天气凉人,这么站着,该生一场大病了。
季曼摇头:“是侯爷的神色太明显了。不知侯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换做聂桑榆那没记性的,被这么一色|诱,肯定就会马上忘记陌玉侯的种种不好,甚至还会在老夫人回来的时候替他开脱。
季曼闭着眼睛靠在这男人的胸前,只觉得除开其他不谈,这怀抱倒是稳妥,即使走得很快,也没让她感觉到太大颠簸。抱得稳稳的,很让人安心。
宁钰轩一怔,心里有个地方轻轻拧了一下。
“不关奴婢的事情!”慕水晴连忙大叫:“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觉得我会救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慕水晴气急败坏:“你淹死了最好!这院子里每个人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但是一转身,慕水晴就傻了。陌玉侯恰好从花园口子的地方过来,远远看见她,便朝这边走了来。
“爱恋中的女人,总是最愚蠢的。”季曼笑着道。
可是聂桑榆竟然自己下去了?她不知道万一生病,就不能伺候侯爷了么?还是她已经恨她恨到赔上侍寝的机会也要害她的份上了么?慕水晴咬牙,看着池塘里挣扎的聂桑榆,也没想着呼救,已经要被陷害了,那就让她呆在冷水里吧!
“这院子清净,叫非晚阁吧。”季曼随口道:“桑榆非晚。”
宁钰轩茫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聂桑榆,你可知你这句话,是犯了七出之条?”
陌玉侯温柔起来,是很容易蛊惑人心的。就像现在,满眼柔情地看着她,伸手替她将还湿着的梢拨弄开,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侯爷说的,桑榆都明白。”心里记恨,脸上却还是要一脸感动:“桑榆不怪侯爷。现在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桑榆自作自受。”
“你!”慕水晴恶狠狠地看着季曼,身后的半夏也不甘心地道:“分明是桑主子自己跳下去想陷害我家主子,请侯爷明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季曼心里直翻白眼,却还是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男人。
季曼牙齿开始打颤,只能死死扒拉着池塘边儿:“快…快救我!”
慕水晴吓了一跳,接着脸色难看起来:“你别乱说,谁要推你下去了!”
宁钰轩又是一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为时非晚。聂桑榆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情怀?
两天都陪着她?季曼眼珠子转了转,果然是掐着老夫人要回来的日子,搁这儿给甜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