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的笑容淡了淡:“你还要赶我走?”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季曼连忙让苜蓿拿蜜饯过来,含在嘴里许久才去了那股子味道。
嗯,还知道聂桑榆在他身边六年了。季曼轻轻点头,边笑边想,你丫用家法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在你身边六年了?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强,扛得住,被打得断气都是有可能的。
聂青云生得很硬朗,鼻梁挺直,眉目清明,一看就是个好人的面相。季曼瞧着,伸手在自己刚刚被宁钰轩掐的地方又掐了一把,眼泪直飙:“哥哥……”
聂桑榆的娘亲死得很早,所以后来聂青云的母亲成了续弦。聂青云觉得她很可怜,就一直护着她,充分落实着长兄如母这一真理。
“嗯,染了风寒。”陌玉侯坐在床边,一脸温柔地道:“叫她好好吃药,还不肯呢。”
唯一能让他放心的法子,就是让聂青云来看看。
陌玉侯微微挑眉:“你怎知我要在你这里睡?”
打定主意,季曼就扶着额头躺回了床上去:“侯爷一说,奴婢这头就又开始晕了,奴婢先歇息一会儿。”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还不如见好就收呢!他要是还来,估计她还得病一场。
第二天是空闲的,陌玉侯也哪里没去,就坐在非晚阁里看书。季曼本来是计划好今天该把水娘子叫来,商量新铺子的相关事宜的。然而这么一大尊佛坐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敢做。
一屋子的药味儿还没散开,当然有些是刚刚在吃药的时候,季曼故意洒出来的。
季曼咬牙睁开眼,先诅咒了宁钰轩几句,接着看向一直拿关切目光看着她的自家大哥。
季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就道:“不要。”
“苜蓿。”她喊了一声:“过来扶我,我想去看看蔷薇花。”
“听说你哥哥最近得了皇上赏识,一阵忙碌之后,得了三天的假期。要不要我请他过府来看看你?”宁钰轩突然开口道。
温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唇眼睛就红了:“檀香,我是不是有些不识趣?他这么爱我…”
“你倒是体贴。”宁钰轩气突然消了,倒是拿好奇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温婉推开他抱过来的手,轻声道:“侯爷,老夫人后天就回来了,您还在我这里歇着,不太好。”
想轻轻松松去女主那儿睡觉?行啊,讨好我再说!季曼腹诽着,脸上神色越凄凉。
苜蓿点头应了,提着裙子退出房间。
聂青云听着,看了陌玉侯一眼,目光里有疑问也有淡淡的不满:“侯爷在这里,也能让你梦见母亲么?”
糟了。
陌玉侯觉得聂桑榆应该满意了,再不满意,就是贪心不足了。看她很累的样子,他也不想多呆,心情不错地就离开了非晚阁,往蔷薇园去。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季曼连忙摇头:“只是天色晚了,侯爷再走也怪累的。就在软榻上委屈一晚吧。”
“桑榆落水了,不能侍寝,她同意我回来的。”宁钰轩微笑着道。
蔷薇花倒是很快移来了,什么品种的都有,粉团子白团子,种了满院子。
哪个女人当真愿意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啊,温婉心里难受,坐在妆台前呜咽不成声。
可是,一跨进门,温婉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侯爷您这是?”
季曼轻轻点头:“多谢侯爷。”
陌玉侯抬头的瞬间看见聂桑榆微笑的侧脸,稍微失神。这丫头安静下来,这样不吵不闹不黏着他,倒也是挺好看的。
聂青云是一向宠溺这个妹妹的,听见消息,来得也很快,还是骑马来的。一进非晚阁就皱了眉:“桑榆生病了?”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个女人了,他不相信有人的性子会在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人是柳嬷嬷一直看着的,但是万一有什么人想了法子偷龙转凤呢?聂家地位何其之高,聂桑榆也是维系朝廷平衡的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万一给人掉了包,那就麻烦了。
宁钰轩一脸平静地坐在一边安慰:“做噩梦了?”
“不行。”陌玉侯开口阻止:“你还在生病,不能出去见风,要看花,这里也可以看见。”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曼扭头回来,四目对上,对面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些兴味。
“奴婢现在没有受委屈。”季曼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只是奴婢现在的处境…不想让哥哥担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