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一旁的安生暗斥。
文亦苏眸色流转,问道:“辽助宋烨登基,该如何助?”
宋灏道:“这便是我们担心的,一旦我军攻打汴京城,辽国恐会派兵南下支援。”
“不知辽人打的主意是‘围魏救赵’,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文亦苏淡道。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皆怔了怔。
杨定宗恍然大悟,后背一阵发凉:“先生的意思是,辽人目的恐不是援助宋烨,而是……”
文亦苏微微摇头:“目的可随形势而变。”
“是啊。”杨定宗沉声道:“一旦我军和宋烨党羽两败俱伤,辽人攻打的恐就不止是北疆的燕云十三洲,很有可能南下直取汴京……”
宋灏挺直背,看向文亦苏:“先生可有法解?”
文亦苏问:“秦笠通辽的对象是谁?”
宋灏:“辽国契丹可汗耶律德的亲弟,耶律奇。”
文亦苏了然。他垂眸思忖,屋内陷入寂静。
转而他抬头望向宋灏:“文某建议,走一招内患嫁接。”
宋灏:“请先生细说。”
文亦苏:“耶律奇此人豺狼野心,多年来甚遭其兄耶律德忌惮。近年辽国外交皆由耶律奇所控,其兄耶律德贵为可汗,却鲜少能详细获知秘事。”
“先生的意思是?”
“派人将耶律奇与宋烨秘签的契约偷散布进耶律德耳中。只道耶律奇勾结宋人,欲助长自己在辽国中的声望,耶律奇与宋朝太子秘约,奇助烨登基宋朝帝位,烨助奇夺取可汗之位。”
宋灏听到此,一拍桌案,高呼妙哉:“此计甚妙!引辽人内乱,牵制辽军南犯,可暂解决北方后顾之忧。”
他话毕,顿了顿,继续道:“若此计成功,外患暂解,汴京城内还需烦请先生相助。”
安生一听,担忧道:“我哥身体初愈,怕是不能作战。”
“非让先生作战。”宋灏看向文亦苏:“若非必要,我亦不想动兵。一旦战乱,城内百姓必将遭难。”
“我是想,倘若能将争斗限制在朝堂,而不蔓延宫外……”
文亦苏抿了一口茶:“晋王的意思是?”
宋灏转身向他郑重拱手:“我晋军南下,行事亟需正名。朝廷诸官内,秦笠底下的腐儒自不必说,必视我为叛军。除此之外,其他大批官员却也皆在观望,风中摇摆。”
“我是想请先生入城,协助游说。”
文亦苏了然:“朝廷派系众多,有新政新官,前太子宋哲势力,还有一批俯首在陛下身旁的旧臣,晋王想要争取哪一批人?”
“除太子党羽外,其他皆可为友。”宋灏道。
文亦苏会意点头:“此事仅我一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灏见他答应,喜道:“公子想要何人,我尽全力协助。”
文亦苏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一直默默聆听的相逢,微笑道:“无他,只我妻一人便足以。”
相逢未想他竟突然提及自己,飞速与他对视一眼。
宋灏和杨定宗对望数下,各自心领神会地笑出了声,皆以为他是新婚燕儿,舍不得与爱妻有一刻分开。
宋灏哈哈笑着补充:“先生放心,自是不会强求先生与相逢姑娘分离。”
文亦苏摇头,浅浅微笑:“殿下误会了,劝说城中诸官,特别是最关键的一个人,确实必须要相逢出马。”
宋灏虽不明白相逢与其他人的关系,为何劝说人,她是最关键的一个,但也不纠结追问,爽快直接地回道:“原来如此。”
他补充:“你们入城时,我会另派五个暗卫跟随。”
“暗卫的话,亦有荆天和叶子。”文亦苏特意向视线落在坐于旁侧的二人,向宋灏介绍。
二人听文亦苏提及自己,立即起身向宋灏行礼。
“他两人我方才在院中见过了。”宋灏笑着点头,又打量了二人一眼,欣赏地夸赞:“看二位兵器,两位应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荆天默不作声。叶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对宋灏道:“回晋王,小女不过学得些江湖武艺,称不上是高手。”
“诶~”宋灏拍了拍旁侧的杨定宗,对她道:“正因江湖出身,才能养出一身豪情侠气。杨将军也是江湖出身,师出华天派,武艺侠气皆乃绝佳。”
杨定宗笑着谦逊摆头。他将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荆天腰侧的那把大刀上。他想起师父纪中行的那把透骨刀。
这男子的刀,见其长度、挂在腰侧呈现出来的重量,和刀鞘外暗藏的隐约伶俐刀光,竟是与他师父的透骨刀不相上下。
他心中赞叹,能驾驭如此奇刀,这位缄默不爱说话的男子,怕是这所屋内最强的。
而文先生能将他特意提出来介绍给晋王,原因自然也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