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七日,赵恒再次而至太子府。
接到小黄门的禀报,玉儿正在廊下为一丛秋菊剪枝。她问身边杵着的夏红,“这个人,上次挨了板子,还来作甚?”
日头西晒,暖意融融。玉儿原本还能待在院子里好好的看书,也要赶紧回到内殿里来避开他。
隔着珠帘,一个高大的人影,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行的艰难。
哥哥曾教诲于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人,对自己的身子也不珍惜。真是枉他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
“赵大人,今日就不要跪着了。快命人抬个长凳到园中吧。”玉儿估摸着赵恒应该不能坐,逐转身吩咐夏红。
“玉儿。”有人在身侧柔声唤她。
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今日他穿着月白的常服。束腰带上佩了白玉和香囊,闲在贵公子的做派。玉儿懒懒倚靠在缠枝蔷薇的软榻上,他一下也靠了过来,粗暴的抓她到怀里。
估计赵恒一来,就已经有人禀报给他吧。
“殿下今日不是和温将军,还有刘将军去狩猎吗?”
玉儿糯声问太子。被他在人前抱着,多少有些别扭。但是她也不能如何,只能装作乖顺。
“孤也好奇,是什么故事,让爱妃这么牵挂。”
他揽着怀里软若无骨的佳人,俯身下来,在她涂了胭脂,香软的唇瓣上狠狠吮了一下。亲完了,又起身,整整衣襟,复坐在玉儿身边。
“赵大人前番讲的吐蕃秘事。你今日在,他可不敢讲了。不然泄露了朝纲,或者我还落个干政的名声。”玉儿急急岔开话题。
糟糕,太子来势汹汹,这赵恒今日命不保矣。希望他聪明些,编个别的搪塞过去。
“臣今日不讲吐蕃密事。臣继续那日未完的书生和小姐的故事。”
廊下的人语气淡然却又充满了执拗。
不明白此人如今为何越发憨直,玉儿只能默默叹息了一下。继续讲下去,搞不好这赵恒明日就见不到早晨的太阳了。
太子闻言,冷哼了一声,凛冽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纱帐。
空气中肃杀一片。玉儿莫名打了个寒颤。她放软了身子,向太子倚靠过去,靠在他怀里,又牵过他的手臂围住自己。
她娇憨软糯,俯仰由人的姿态,让太子满意。他揽过玉儿,指尖隔着薄薄春衫,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流连。
“书生与小姐两情相悦。书生在太学中日日苦读,就为一朝成名,天下皆知。元宵节,两人一起去西市赏灯。小姐为书生亲手系上外袍,书生为小姐插上珠钗那刻起,在书生心里,他已认定小姐就是他今生的妻子。”
赵恒这个痴儿。
咣当一下,入耳是瓷器崩裂破碎的声音。天青的莲花杯在织锦红毯上四分五裂。
太子摔了茶盏,推开玉儿,起身冲了出去。
湛然流光的剑尖直指赵恒胸口。
玉儿不敢踏出内殿一步,她若出珠帘,这赵恒马上就会毙命在太子剑下。
“殿下请息怒。你不要让这个人脏了我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