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驸马无奈,知道今日定然是走不掉了。
既然只能在太子府中安置,他也就在外殿的八仙桌上执笔写下药方。
又吩咐小黄门熬药时必须文火慢煎,一刻不能离人。
折腾了这一阵,太子已经伏在女孩儿榻边,打起盹来。
克奉知道没法劝主子回飞霞殿,轻手轻脚将薄毯盖到太子背上。
只要是关于太子爷与林玉儿的八卦,叶昀耳朵竖得老高。
“韩常侍,这几日的事,愿闻其详。”叶昀扯着克奉到了殿外,殷切问道。
他实在好奇这对儿冤家,是如何又是闹到天牢,又是闹到郊野的。
“唉!”
克奉叹息一声,转头望了望殿内。
此时那两位折腾人的主子倒是都安静了。可怜他的这细胳膊细腿,几日下来,又瘦了一圈。
克奉命人送来好酒与几样小菜,与驸马爷在偏殿中小酌起来。
“前日,林小姐为了寻兄长,和主子在天牢里闹。”
“天牢刑房的一面墙,由铜水浇筑,撞上去,可就得头破血流。”
克奉一面讲述,一面陷入回忆。
这姑娘倔强,誓不折腰。
逼急了,如蛮牛一般,闭着眼睛就直直往天牢铁墙上撞。”
太子慌忙去挡,被林小姐撞得一个趔趄,胸口处青了一片。
主子也顾不得痛,顺势将人夹在腋下,出了天牢,扔上马车带回太子府。
太子心想,就这倔脾气,就算不将她关在天牢,也不能锦衣玉食的供着。
于是就寻了一处最简陋的柴房关着。
将人投入柴房,才不到一盏茶功夫,太子就忍不住询问克奉玉儿的情况。
“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野丫头,可有在闹?”
克奉小心翼翼回禀——
“林小姐被关在柴房里,泼了半桶冷水才醒过来。此时人呆滞着,没哭也没闹。柴房落了锁,又黑又闷。今夜怕林小姐不好过。”
“明日让她和府中婢女一起干活。哼,小爷还治不了你!”
太子抚摸着胸口,那处用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药物揉了半宿,依旧隐隐在痛。
“克奉,随我去瞧瞧那个小骗子去。今日抓个错处,孤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太子骄横的一扬眉,念着又可以磋磨玉儿,心情甚美。
克奉知道主子心思,他就是给自己个儿寻个去见林小姐的理由。
他赶紧一路开道,领着主子往关押林小姐的杂役院子走去。
“克奉呀,你说,孤怎么处置这个骗孤为他兄长上了战场的小骗子呢?”
去往柴房的路上,太子风流漂亮的长眼睛落满了寒凉的霜雪,目光落入一片虚空。
作为自小伺候太子长大的内官,克奉小心翼翼讨好道——
“这林小姐再狡猾,落到殿下手里,若不服软求饶,殿下就将她捏扁搓圆。她可别再妄想着能搭台子唱戏!”
克奉故意装作恶狠狠的一副凶相,却实打实从心底里心疼自家主子。
出门在外,他是太子身边狐假虎威的狐。
唉,可是到了林小姐跟前,殿下自小到大这只威风凛凛的真老虎,瞬间就成了只纸糊的老虎。
偏偏这纸糊的大老虎,总不消一刻,就被那娇滴滴的女孩儿拿捏在手心。
克奉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机灵点,早早儿从中斡旋吧。
“殿下,林小姐可是位小娇娥呀。她要是服软求饶,殿下可要开恩。”
克奉自诩深知太子心思,先备好了台阶给主子下。
奈何太子不领情,他抱着一颗定要一雪前耻的雄心。
“哼,孤今儿可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太子趾高气昂,又恢复了好心情。
克奉引着太子,一路往关押玉儿的那处柴房走去。
心底默默向老天爷祈祷,
希望这烈性的林小姐,今儿能聪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