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真在咱们镇找到了,啧啧啧,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看,有难度。咱们镇子也就这么大,镇上人家哪户生了几个崽,咱们大家都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没听说谁家孩子是捡的啊……
倒是有个捡的,不过她亲生爹妈就在乡下,来路可清楚着呢!”
“你也说了,咱们镇子也就这么大,关键镇子下还有十几个村呢!范围也挺广的,万一那孩子是在乡下村里呢。这都过去一二十年了,谁还记得当年的事。
不过你说他们找孩子有难度,倒也确实,咱们这一带这么多乡镇,他应该在别的地方也找了。咱就说这当官人家就是亲情薄,当官的婆娘就只会打扮的花里胡哨享清福,自家的孩子都能弄丢!
我们这些乡下婆娘虽然说比不上人家小日子过得舒爽,比不上人家讲究见识多,但至少没把自己的孩子弄丢过!城里人,就是金贵!”
“说得对,我也看不惯她那副旧社会官太太的嚣张样!”
两大婶说话毫不避讳地胆大吐槽着,挎着桃篮子与我擦肩而过时,又朝我投来了鄙夷的眼神:“这老白家的闺女,脸上的印记怎么又严重了?看着跟鬼一样!”
“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我都不让她再出门了!瞧瞧像什么样子,明知道脸上有脏东西还整天往外跑,真是风张浪荡!”
“老白家能教育出什么好闺女,也不看看她妈是什么人!她亲妈整天妖里妖气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晓得给谁看,死了男人的寡妇整天还像个十七八大姑娘似的,不是去这家打牌就是去那家喝黑饮料,动不动就在别的汉子面前笑的狂蜂浪蝶似的,恶心死了!”
“哎呦那可不叫黑饮料,那叫咖啡,是她那个富二代女婿孝敬她的。”
“呸,本来就是泥沟子里出来的野鸡,装什么假凤凰,一个女婿祸害了两个闺女,一家子浪荡货!
亲妈这个德行,养妈也是个不安分的,当年那老白家的女人可是个骚狐狸,连我家男人都被她勾得神魂颠倒。
老白那个鬼迷日眼的,更是还没结婚就和她搂搂抱抱,哎呦喂,丢人现眼死了!”
我突然转身,捡起地上一个碎石头狠狠往右边那个瘦女人背上砸了去!
“哎呦!”瘦女人吃痛的原地跳起来,拎着一篮桃子立马扭头凶狠瞪我:“你该死了啊!扔我干啥!”
我弯腰又捡了几个石子,黑着脸继续毫不留情地一颗接一颗用力朝她们砸过去,等她们被砸的吱哇喊叫时才阴森森威胁:
“你们怎么骂姓谢的一家都无所谓,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讲我白家妈妈的坏话,我一定砸死你们!”
“哎你这死孩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
那瘦女人不怕死地脱下布鞋就要来打我,但她身边同样被砸破了额头的赵家老婆却猛一把抓住她胳膊,神情恐慌的阻止她:
“他二嫂!别去!你看这丫头的身后有黑影,不对劲,她可是龙王的老婆!青天白日咱们这是撞鬼了啊!”
我身后……我扭头,才发现的确有黑影,只不过那黑影是抱着桃泠的土伯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
她们肉眼凡胎瞧不见土伯大人和桃泠,所以就只能看见土伯大人身上溢出来的黑雾。
那黑雾,恰好是团人形轮廓。
“我的妈呀,还真有鬼啊!”瘦女人丢掉拖鞋二话没说就拉着同行的赵家老婆狂奔逃命:“救命啊,救命啊,这死孩子还真是邪门啊……”
见她们被吓跑,我又抓住时机朝刚跑远的女人背上最后砸了个碎石头,在她被吓得尖叫一声,差些腿软摔趴时,抬高声趁机恐吓:
“以后再敢说我妈妈一句坏话,我就让我身后的鬼吃了你们!”
两个老女人吓出了鸡叫,边逃命边狂嚎:“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吃我,别吃我!鬼啊!”
篮子里的桃子都滚了一路。
——
桃泠家,土伯大人小心将桃泠放在床上。
转身要走,昏迷的桃泠却意识全无的突然伸手,抓住了土伯大人袖角。
“舅舅……”
土伯大人蓦地僵住。
我承认我在刚听见这个称呼时确实心头一惊。
但,缓了两秒,我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独自出了桃泠睡屋。
去外面看桃花。
可现在这个季节,哪里还能有桃花呢……
桃子都该结出来了!
这段时间我很少来找桃泠,因此也没注意到,桃泠家的桃树不对劲。
夏天了,马上都该入伏了,桃泠家的桃树竟一颗桃子都没结,这树桃花,硬是从春来三月三开到农历五六月。
如今只是桃花颇显颓靡不振,焉巴了花瓣而已。
是缺水了吗?桃叶都枯了。
本着闺蜜家的桃树就是我家桃树的原则,我拎了两桶井水泼在了桃树的树根上。
浇完树,土伯大人才魂不守舍地从桃泠房中出来。
我心下了然的没多问,只是伸手接了朵跌落枝头的残花,好奇咨询他:“这桃树是不是有问题?今年好像一直在开花。”
土伯大人沉默未回答。
半晌,他问我:“刚才怎么突然失控了?你以前,不会这样。”
我蹲在桃树下,无聊地丢了落花,“土伯大人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的确很少动手打人,只是因为别人并没有触及我的雷区……她骂我妈,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我面前骂我妈妈!”
“你妈妈对你很好。”不是问句,而是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