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刚睡着的赵豪被屋外轻微的响声惊醒，以为是小毛贼或者谁家养的宠物路过，不在意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没多久，睡意全无，坐着细听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高手？醉汉？尽兴而归的邻居？
为以防万一，赵豪持剑，猫着腰悄悄走到墙角，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
映照在窗户上的身影显露出一个人拖着东西走过。
杀人劫财还是绑架？
咚！
咚咚！
正当他怀疑是不长眼的劫匪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赵豪装作被吵醒不耐烦的样子。
“开门，十八。”门外的男声不急不躁。
赵豪冷冷反问道：“你究竟是谁？”
从小到大，喊他十八的人屈指可数，那些人要么在京都，要么在很远的地方，要么被供奉。赤骥卫和地方郡县中认识他的兄弟通常喊他名字或者‘赵十八’。
“赵大均。”
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一时对不上人。
门外的男声再次回答：“我是老九。”
赵豪把软剑别在腰间，欣喜地拉开关门，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脚边躺着的人进气多出气少。
一脉相承的不顾形象
赵大均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人扔进屋子，径自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
左右两侧没人，赵豪关上门，看见他手上的茶壶和‘意犹未尽’的表情，从卧房拎出大上一号的茶壶。
赵大均拨开挡住视线的粘稠头发，带有血丝的眼睛盯着赵豪。
“不是尿壶。”赵豪连忙解释，“好茶，今天晚上刚买的茶叶。一两茶叶三十钱，不对，一两茶叶十钱。”
赵大均将大茶壶里的茶水倒进小茶壶中，喝了接近一半，开口道：“煮碗面，肚子饿了。”
二话不说，赵豪扭头去厨房烧水忙活。
“家里有肉吗？”
“有，有，有。两斤够不够？不够我去那些店里买点。”
等他端着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面走出厨房，赵大均左手撑着脑袋打盹。
“九哥，可以吃了。”把面条轻轻放到九哥面前，转身去厨房切肉拌料。
“来点小酒？”
狼吞虎咽的赵大均摇头，右手夹面，左手抓肉，一口面，一块肉，不浪费半点时间。
气氛宁静，房间内只有喝汤和嚼肉声。
不多时，赵大均干完两大碗面和两斤熟肉，张嘴靠在椅背上，左手摸着肚子。
今日亏本二十两赵豪打来洗脸水，“九哥你不是在那里吗？”
赵大均甩了甩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回道：“老头子传信让我回京都，中途又改口让我直接找你，信中说这里可能有大事发生。”
“和半兽族有关？”
赵大均点头反问：“你查出什么了吗？”
赵豪将明里暗里打听到的所有情报一一告知。
“半兽族贼心不死，竟敢把手伸进皇朝境内，杀皇朝百姓，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赵大均愤懑的骂了一句，指着地上的人：“你认识他吗？我见他行径鬼鬼祟祟，下手重了点。”
“认识也不认识，华留司薛奎的人，跟踪我好几天了。”赵豪眼皮都没眨一下，“咻”地两声，赵大均刚用过的筷子一支捅穿那人的喉咙，一支没入胸口半截。
赵大均别有深意的盯着他多看了两眼，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豪想了一会儿，严肃道：“装作无事发生，薛奎想要功劳尽管拿便是，前提是他有这个本事。”
“我离开朝廷太久，打架还行，勾心斗角不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以免被薛奎钻了空子。”
说到这里，两人沉默，气氛变得尴尬。
他们虽同为赵老徒弟，往年来鲜有交际，交情并不深，甚至近五年不曾见过一面。
短暂安静后，赵豪开口打破沉默，“前些天，我和十三哥一起喝酒，他说好久没见你，挺想你的。”
赵大均笑了笑，说道：“不止是我，在那边打战的人没有不想家的，办完这里的事，你和我一起找十三喝酒，连续喝上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十三哥泡在酒缸里长大，咱们两人加起来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对了，那边战事吃紧吗？”
“半兽族和我们都不敢大肆进攻，前些年明里暗里发生过几次冲突，伤亡不大。近两年，一些部族频繁派人越界挑衅，死伤增加数倍乃至十倍，总而言之，那边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双方很有默契的没说具体地名。
曾经军中有个身居要职的将军回家服丧，无意间说漏嘴身边的亲近人说出地名，谁料返回军营不就，在自己的营帐中被暗杀。
皇帝震怒，命刑部和赵老协同调查，最终查出来的结果令人惋惜，原来是将军的家人口风不严，人族奸细将打听到的消息泄露给半兽族。
从此之后，赵老不惜通过牺牲数人性命来保障数万乃至数十万的性命安全，他立下军令，上至统帅下至普通兵士，征战期间不得对任何人透漏丁点讯息，一旦发现，轻则罢职关进大牢或全家流放，重则斩首示众，甚至可能牵连到家人。
赵豪身为赵老的徒弟，深知只是原因之一。
那位将军的确在军营中被暗杀，但出手的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另一部族，并非开战的那些半兽族。